到底她也没说那是上签还是下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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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步蘅兴致缺缺,程淮山没再强求,重新闭眼假寐。
步蘅尽量使车行平稳,免得扰他小憩。
行道树撒下如盖绿荫,车轮碾过一程程相送的阴凉,于九时整,车终于驶入如今仍“列国纷争”的知春路。
这里汇集了国内无数的创业者,很多人仅带着脑海中的一个模糊的概念便开始钻业内人士流连的咖啡馆寻找天使投资人(最初启动资金的来源,国外一般为父母)。
骆子儒曾经跟步蘅说过这样一则事例。
有人在α楼下拦住他,同他借200万启动资金,许以10倍回报。
骆子儒反问了对方一系列问题:
问:你的创业项目是否抓住了民众生活的痛点?是不是刚需?
答:没想太多。
问:项目怎么赢利?
答:不知道。
问:产品有雏形了吗?未来如何优化?
答:不知道,没来得及想。
问:人才技术的后续支撑在哪里?
答:以后会慢慢吸引人才加入。
问:如果BAT(Baidu百度·Alibaba阿里·Tencent腾讯)这些公司做和你一样的项目,进入战场和你对垒,你怎么办?
没得到回答,对方被问懵。
步蘅自己亦见识过一位前一夜对一个idea胸有成竹觉得第二天自己便能拉到可观投资的创业者,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变心,对另一个idea青睐有加,将前一则商业计划书扯烂塞进了垃圾桶。
在这世界上,大部分人留下的是千千万万种失败的不同方式,而不是一条通往成功的路。
此刻脚下这一隅土地,每天都在重复上演这样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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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好车,步蘅和程淮山站在AB大厦楼底。
计划内的五位被采访人,今天只约了一位,程淮山想要深挖失败者们的心理,不及于发稿。
约访对象位于12楼。
骆子儒一向喜欢深入被采访者的工作环境、生活环境中去做实地了解,师出骆门的程淮山约人的地点也尽可能的设在这些创业者的公司中。
尽管这一次,他约的是公司已经覆灭或者将要覆灭的创始人们。
步蘅抬眸远眺,12楼的窗从地面的角度看过去格外狭小。
不及现实中她见的池张的头大。
步蘅几乎想象不出,池张于12楼见到她会作何反应,也许她应该回避,方便程淮山问出那些犀利的问题。
步蘅没看过采访提纲。
程淮山同骆子儒不同,在他问完所有的问题前,他不会同人分享他的思路。
但凭步蘅对程淮山的了解,她怎么猜都觉得这次采访的结果,也许会扎人心,戳到池张痛点。
人在谷底的时候不落石,她信奉了这原则很多年。
有那么一刻,步蘅想拽住程淮山的手臂,拦下他。
可她到底没有。
因为在这则采访里,骆子儒虽然喊她过来,但实则她是一个局外旁听者。
采访者有自己的意志,被采访人也不是无行为能力人,他们自己会做出判断和选择,无需她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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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池张把手机搁置到近手边的长会议桌上,而后冲封疆和易兰舟道:“答应见一记者,人马上上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