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搓脸，细眸泛着熬夜后的红，像眸底开了朵红莲业火。

    见这人一副要升天的样儿，步蘅走近，去拿桌面上那个空玻璃杯。

    祝青伸手拦，闭眼道：“别白忙活，喝了还得尿，浪费老子时间。”

    步蘅从口袋里掏出买早餐时出摊的大爷找回来的零钱，不多不少，足有一个钢镚儿。

    她往祝青面前一拍：“别介，卖我一分钟。”

    喝杯水十秒内足够。

    祝青勉为其难睁眼，瞥着身前那一块钱：“点我台可真他妈便宜。”

    她接过步蘅递到她手边的热水：“穷成这幅德行还惦记泡我这号极品，做梦呢？”

    话落一口灌下她适才拒绝的整杯水。

    温热洪流涤荡胃腹，于冰凉体内生了股熨帖的热。

    见祝青有了些生气没像转眼要猝死，步蘅心落地人落座。

    桌面上摊了一堆A4纸，只黑白两色，都是人像。

    步蘅指了指这堆纸。

    祝青解释：“给人定造型，下午拍。工院一弟弟。毛还没长齐，就特么想耍帅，本来不想搭理。谁知道是个水做的，老子怕了他。”

    正常，换步蘅也怕。水若泛滥，分分钟淹死人。

    步蘅：“为这事儿熬一夜？”

    祝青反问：“我那么大公无私？挪五分钟出来都嫌多，看他那脸就催眠。”

    一如步蘅认知里的酷。

    祝青：“熬夜赶个提纲。”

    步蘅将从骆子儒那儿借来的一堆事关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的读物从书架上抽出摞在一起，以备送回α，同时猜：“有活动？”

    祝青：“讲堂，一校友分享会。”

    “分享什么？”

    “创业投资史、职业生涯。”

    “郭老师让你上？”

    “他一手搞的那本校刊《创投客》，想上个稿。提纲老子列，抛头露脸不干，让他换人。”

    祝青只为汉服出镜，步蘅知道。

    步蘅：“有目标了？”

    若是开天窗，老郭能炸了祝青。

    郭氏/火/药/味/浓，步蘅不想收尸时被波及，也被炸到全尸不保。

    祝青：“小师妹上，让那池什么弄哭那位。”

    这是又没记住池张名字？

    祝青从那堆A4纸底下翻出来一张海报，上面列着本次分享会的标题《论持久战》，是分享人对一众跃跃欲试的创业者的告诫：

    血海逃杀，不要妄图急于求成，要有持久作战的计划和决心。

    步蘅抽过海报看，上面印有一半身人像。

    是该分享人的肖像。

    被岁月洗礼过的男人挑着一无边框眼镜，镜片后面的脸上，挂着一双如寒潭般冷且无波的眼。

    精英味浓。

    但人情味淡。

    冤家路窄。

    步蘅想。

    又见骆子儒的宿敌。

    和骆子儒对骂时，连上/死他都说的出来的荤素不忌的辛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