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林发愣,迷茫地说:“不合适,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以与烈士安葬在一起?只怕你同意,上级也不会同意。”
王晓寒断然地说:“我的上帝是良心,是感情,不会请示任何人!整个干休所都我们买下的,安葬自己的亲人无需任何人同意!我承认,安葬在那里的人都是功臣,他们为新中国的安危在朝鲜战场上流血,负伤;可是,咱家的雪梅不也是为了国家的政经改革才付出生命,相比之下,一个是拿着枪在战场上与看得见的敌人拼杀,一个是在看不见敌人的战场上与人类的公敌殊死相搏!因此,他们都是英雄!”
耿兰新过来:“王女士说的对!把雪梅葬在那里再合适不过。唯一不方便的是,你们两老看她。”
王晓寒说:“恰恰相反,那里有很多空出来的房子,叔叔不是快退休了吗?把家搬过去,你们看雪梅方便,我和若雯照顾你们也方便。叔,实话不瞒你,若雯为了照顾你们执意要辞职呢,就为这事刚才与我怄气,一个人上山了。”
张冬林站起来,仰望山峰,担心地:“这孩子,怎么可以为了我们把事业丢下。孩子,你放心,回头我劝她。”
死亡,哀伤,犹如一根无形的血脉从王晓寒心里穿过,温润的亲情在血管中荡漾。
两辆车,十几个人一起来到干休所,许银花迎上前,主人般地跟前跑后,祝姣曼拦住她,说,“妈,只管把饭做好,其余的事不用你问。”
耿兰新第一次来干休所,眼里流露出触景怀古的眼神,祝姣曼把空压机厂的人安排在一个包间,张雪梅父母单独安排一处套间,胡若雯,彭萍萍等人在王晓寒房间休息。
王晓寒见胡若雯情绪消沉,走近低语:“你和祝姣曼一起去找吴所长,我们要选一处好一点的宅院给爸妈住。选好房子,马上买些家具等生活用品,最好晚上我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胡若雯点头,当她走近祝姣曼,许颜芹忽然想起似的,“哎,若雯,你还是陪两位前辈,有事让我和祝姣曼去办就可以了。”
胡若雯说:“不用,你留在安夫人身边,万一有事呢。”说着,见隔壁房门开了,毫不顾忌地喊:“爸,何事?”
张冬林说:“想去看一下墓地。”
胡若雯不知道墓地的事,回头看着王晓寒,耿兰新说,“王女士,我也想去看看。”
王晓寒对胡若雯说:“办你的事去,回头再告诉你。”
一行人来到墓地。
正午的阳光直落地洒下,把一眼看不透的松林照得郁郁葱葱。树林中间,排列三行水泥浇筑的坟墓,每一行十二座。王晓寒挽着张冬林的胳膊,轻声说,“正好是一个排的建制。”
每座坟墓上干干净净,树影与阳光清晰印在上面,与周围的松树林连成一体,让人感觉出,墓中的亡灵与挺立的墓碑,虎虎生威地向人行注目礼。墓群中没有一根衰草,只是周围林间熬过冬日的花卉,枯黄的叶子间露出的青茎释放着生机。微风吹送,满树林荡漾着朝拜的敬畏。
墓碑上刻着亡灵的名字和担当的职务,王晓寒逐一看着,强烈的朴素禁锢了墓碑上的文字,让她不敢在心里念出逝者的名字,目光随着树林间飒飒吹过的风去了远方。
所有的人庄严肃立,仿佛时间凝固。
过了很久,张冬林说,“他们神圣无比,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那边,行吗?”他指着左边的树林。
“嗯,我听叔的。”王晓寒说。
张冬林噏动嘴唇,欲言又止。王晓寒看出,老人想的是但愿百年之后也能来这里陪伴女儿。她见张冬林把想说的话咽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