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从城里的方向驶来一行车队,郭连成打了鸡血似的站在路口向小路两边站立的人说:“传下去,领导的车队马上过去,大家立正,肃穆,行注视礼。哪个人若敢乱说乱动,可别怪我下手无情。传——照着我的原话传!”
车队缓缓到达,祝姣曼离开胡若雯站在路中间,停车的瞬间,她突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严厉,悲切地大声喊:“谢谢领导来吊唁!”
如同一个意外,胡若雯跟上前,与她并肩而立,大声说,“请允许我代替张雪梅亲人,按照用当地习俗迎接前来吊唁的亲朋”。说着,双膝跪下,头重重扣在地上。
祝姣曼跟着跪下,放声恸哭。
紧接着,彭萍萍过来,许颜芹也过来,郭孝芹和柳亦婷等人都过来,一起跪在路上,哭泣声骤起。
刘名江等人慌忙下车,快步走上前逐一扶起,眼泪噙着泪水,问站起的胡若雯:“你们的安夫人呢?”
“在陪张总。”
刘名江回身看了一眼身后几十位领导,说,“有愧啊!上车!”说着,手臂一挥,释放出有话见了安夫人再说。
祝姣曼大声说:“请诸位领导步行走完这段路!”
郭连成吓了一跳,声音哆嗦地说:“领导的时间那么宝贵,我们耽误不起呀!”
刘名江立刻回应:“这位女士说的对!”
祝姣曼拉着胡若雯,站在丁字路口中间等候。
刘名江等人跟了过来,祝姣曼转身与胡若雯并肩,迈着坚定的步伐,从夹队列道中走过。
她用余光看见两边站立的人一改来时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肃穆,敬畏。在她的身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回来的路充满悲壮,祝姣曼心里有一面迎风招展的战旗,知道前方是枪林弹雨,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气不允许她回头。张雪梅一旦入土,别人可以事不关己地顺应明天的生活,而她却不能。
一路想着,不觉到了门前。王晓寒迎上来,先用欣慰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续而与刘名江等人握手。
几十位很少走路的领导们个个气喘吁吁,说着相互重复的安慰话。王晓寒与刘名江并肩,走向张雪梅死后的家园。
祝姣曼和胡若雯跟着人群后面,走着,她不禁问:“若雯啊,你不该给他们下跪的。”
“我是按照家乡的风俗,家里有丧事,亲人应该向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跪迎,我为姐姐跪,理所当然!”
祝姣曼心里说,我可没想跪,上前拦下他们只想为死去的雪梅;为凶手逍遥法外;为柠檬酸厂人的尊严;也是为了表示对郭连成等人的鄙视。
人吊唁的人群进入院内,先在张雪梅灵堂前对着遗像默哀,然后进房间瞻仰仪容。
张雪梅爸妈站在门前,在王晓寒介绍下与进门的人握手。两位老人木然地说着“谢谢”,让想多说几句的刘名江不得不把话咽下。刘名江走到床前,出人意料地上前握住张雪梅的手,默然地低头,静静地看着张雪梅遗容。
祝姣曼以为这位领导一定会说几句自遣的话,可是,足足等了几分钟,他一句话不说,室内静到了极致,静得能穿透心灵,不断向室外蔓延,让站在院子等候的人不能自由呼吸。
十几分钟后,刘名江出来,站在张雪梅遗像前凝思,傍边的人肃然入内,走到张雪梅床前鞠躬,然后离开。
遗容瞻仰结束,王晓寒随着最后进去的人出来,走到刘名江面前,再次表示感谢。
刘名江深吸一口气:“晓寒女士,我只想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