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惑然:“下葬的事呢?”
“没说,也没人敢问,安夫人只让若雯留下。”
“知道了,我回家把衣服换了就走。”她看着自己一身昂贵的西服说。
不远处,草地上等待的人群开始躁动,隐约传来不想离开的声音。祝姣曼猜想着安夫人为何不让全厂员工参加张雪梅的下葬仪式。
这时,许颜芹从一簇群中过来,说,“张总的爸爸坚决不同意火化,原因是凶手还没抓到。还说暂时不下葬,由他自己出钱买一口冷气棺椁,他们夫妻一直守着,直到凶手绳之以法。安夫人正在做工作,还不知道结果怎样,这才让大家离开。”
更远处的人群中有人大声说:“我们每人每月出十元钱,支付电费,这该可以了吧。”
郭连成斥责:“公司缺钱吗?安夫人肯定会同意张老爷子的要求,所以才让我们离开。走啊,别在这里给安夫人添乱了。”
人群开始向大门涌动,许多人边走边回头,祝姣曼看着,心阵阵绞痛。
“我等你。”彭萍萍说。
“不用,待会我骑摩托车。”
祝姣曼路过警卫排营房,从小院内传出吴华的声音:“同志们,今天不是安排工作,而是一个老兵请你们帮忙。我戎马一生,如今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妻儿,没有亲人,活这么大听过一个人叫我爸爸……”泣不成声,稍微停顿一下,说,“这个孩子不是别人,就是清源生化的董事长张雪梅,她此刻就躺在我们所内,永远不再醒来。刚才安夫人对我说,可否让警卫排帮忙安葬雪梅。”
有人应声,听着是排长程方,“所长,我们都认识张总,一直以来,她对警卫排关爱有加,我们的电脑,电视,图书室,健身房都是她帮助解决的。她离开,我们每个战士都伤心,流泪。刚才我带着全排的战士瞻仰她的遗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能亲手安葬她也算尽一点心意!我们保证按照安夫人的要求,完成这项神圣的使命!”
听着,祝姣曼感动地张开双臂,让身体紧紧贴在院墙上,如同拥抱院内三十几名生龙活虎的战士,一腔温润的血好像泼染在墙上,低声地说,“谢谢啊,谢谢!”
这时,院内传来一声悲壮的口令:“都有了,立正,向左转!齐步走!”
口令让祝姣曼站直身子,想走开,知道来不及,只能径直往前走将于与马上转过院墙角的战士擦肩而过。刚走了几步,墙角光线一闪,一队熟悉的面孔迎面而来,她身不由己地立正,用军人的动作向后退两步,眼里噙着感激的泪水,用目光传送,战友啊!请接受一个老兵的注目礼!
她虽然没有举手,只是用心,用眼睛完成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她能感觉出,从面前经过的每位战士,都能接收到只有军人之间行军礼时所表现出的注目礼。
队列过去了,带队的程方停下脚步,转身,向祝姣曼举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她情不自禁地还了一个娴熟流畅的军礼。
回到家里,看着从小到大居住的闺房,一股无名的厌恶从心里升腾,忘了回来的意图,进了妈妈的房间打开从不开启的旧箱子,取出一套爸爸珍藏的抗美援朝时军装,把身上的西服换下,周身膨胀着准备拼命的热血与悲壮,走到自己闺房门前用肩把门撞开,进门后,凡是触摸到了东西都往外扔。不一会,室内所有的大小物件,床上的被褥,衣服,统统扔进院内,只剩下桌子,书柜和床。
她在房间里踱步,心中的懊恼,仇恨交替膨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把书柜推到,咚地一声柜门断裂,满柜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