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兰新的话在心里一边又一边的回响,如一盘粗糙的石碾在心头转动。她难过地想,若雯呀!怎么可以不与我商量就答应了呢?这下,连回旋余地都没有了。以前,在对待周如生的问题上,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让雪梅惨遭毒手,此刻,我还能再犯错吗?
耿兰新说的对,一个被悲剧绑架的婚姻注定会带来更大的悲剧,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被悲剧吞噬。你答应了这桩婚事,满足的只是一个丧失女儿的母亲一时的心愿,假如没有幸福的生活支撑,茗贞何来的幸福?另外,徐驰失去爱,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我想会有两种可能,一是离开清源生化,二是与你藕断丝连,无论哪种状况都会滋生更多,更复杂的情感磨难。
这样的结局不但是若雯一个人的悲剧,也是吴敬仁,徐驰,还有茗贞都在其中。过去,我有心事还可以问你,这件事情让我问谁?
忽然,她想起了耿兰新,情不自禁拨通电话:“兰新,你要帮我啊!”
她把胡若雯答应张雪梅妈妈同意嫁给吴敬仁的事说了,耿兰新迟迟不语,沉默一会,说,“假如,我不是我,一定会当敬仁的面说清厉害,可是,我是耿兰新啊,你让我说什么!”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兰新。”
王晓寒想了一下,眼下只有吴敬仁能挽回将要发生的悲剧。只是,他要承担与张雪梅爸妈决裂的痛苦。但是,这种决裂改变不了一个现实,他是茗贞的父亲!只要这个现实存在,对茗贞就不会构成伤害,至于雪梅的爸妈受伤的心灵,不是有若雯的感情来滋润,呵护吗?
王晓寒终于下了决心,拨通吴敬仁的手机:“敬仁,在哪儿?”
“雪梅的墓地。”
“我有事想对你说,在那儿等我,好吗?”
“好的,正好,我也有事要对你说。”
打开门,她见彭萍萍和郭连成站在过道,看上去等了好久,忙说:“为何不敲门?”
彭萍萍说:“敲了,声音不大,见你没反应,没敢再敲。”
郭连成右脸脱了一层皮,没有灼伤的左脸布满痛苦,懊恼地:“安夫人,我撞墙的心思都有。”
“不说这个了,怎么样,损失大吗?”
“一台干燥机报废了,还有其它辅助设备,粗略估计,损失在六十万元左右。” 郭连成说。
王晓寒欣慰地:“万幸的是人没有大碍,认真总结一下教训,该添的设备抓紧时间购买,我有事出去一趟。”
彭萍萍后退几步打电话,郭连成说:“对这次事故,我有一个想法向您请示。事故是由两个原因引起的,一是朱斌违反操作程序,把大罐里的料液直接放掉,事后不做任何处理,造成下水管道淤积大量的粉渣。二是我在启动生产时安全意识不强,没有用水冲洗下水管道,造成严重事故。因此,我与朱斌每人罚款一万元,对电焊工罚款一千。您看……”
王晓寒想了一下,觉得处理还算适度,说,“电焊工就免于处罚吧,他哪里会想到管道中聚集大量沼气。”
“是,是!谢谢安夫人网开一面,我一定引以为戒。那,中层干部都在会议室等着,我去了。”
彭萍萍说:“安夫人稍等,若雯马上到。”
王晓寒不想与胡若雯一道去见吴敬仁,说,“算了,还是让她陪雪梅的妈妈,我打车。”
“她已经回了。安夫人,是否再买一台车?”
“买两台吧,办公室留一台,给老郭一台。另外,办公室再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