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淋雨下,犹豫片刻,打开水龙头,一阵冷水犹如千万枚银针同时刺进肌体,在骨骼上游走。他打着寒颤,用毛巾快速擦拭,不一会身体适应了寒冷,体内焦躁的感觉逐渐消失。他舒心地笑着,笑旅途上的温情;笑自己,也笑左璇。
再次回到床上,吴敬仁很快入睡。
睡梦中,他见到张雪梅,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好像一个山村,他在熟悉的路上走着,进了一个院子,张雪梅从偏房里出来,笑嘻嘻地说,饿了吧?我做了一道菜,人狗分离,快进来吃吧。
他刚想进偏房,忽见左璇从远处走来,不由一阵紧张。张雪梅从窗户望着,说,这个女人来过的,我说你不在她便走了,这会儿看你怎么说。
张雪梅说完,一个人端着粉蒸排骨吃着,吴敬仁想吃,无奈左璇进来,说,吴敬仁,我们的事张雪梅都知道了,这次来就是要一个说法,你是留下,还是跟我走?吴敬仁说,我们什么也没做,你胡说什么?左璇说,你这个人怎么见了张雪梅换了个人似的,一点男子汉的味道也没有,敢做不敢当。你说,没与我接吻?
没……没有。
左璇啐了他一口,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没有血性的男人,呸!给我都不要。张雪梅,你好可怜,嫁给这么一个泥捏的男人,我若是你早把他一脚踢了。左璇说完转身离开。张雪梅把没吃完的排骨扔给狗吃,怒气冲冲地说,这下明白了吧,我为何崇拜安南山,你走吧,我也不要你了。
吴敬仁离开,走在没有路的山上,一会儿山上落下石头,一会儿坠入山沟,一会儿洪水过来,刚想爬上岸,抬头看见一匹狼扑来,他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他坐起来,感觉浑身无力,心里说,坏了,我感冒了。不能在这里,要病也要病在湄洲岛。
这时,有人敲门,吴敬仁脑子闪出——左璇!门开了,左璇一身法官制服,看上去肃穆如钟,似是故人,对着吴敬仁看了一眼,惊鸿一瞥,低眉落下,与列车上那位缠绵依偎的女士判若两人。
“你好!”吴敬仁问候,梦里梦外默然相通。
“怎么?这就要走啊?”
“是。”
“请原谅,我动用了司法资源,知道你妻子刚刚离世,赶过来就是想对你说,对不起!”
“我说过,你是我生命中一道难忘的美丽风景,没有对不起,反觉得不尽感激,遇见你,让我知道该做一个什么的男人。以后,我会做一个有血性,勇敢无畏的男人。”
“难道说,你以前不是这样?”
“不是。”
“能说?”左璇眼里闪着期待。
“以前是一个隐忍谦让,与世无争,克己敬业的工程师。”
“也不错啊。再问一个不该问的,你这时候去湄洲岛是追忆,还是别的原因。”
吴敬仁犹豫。
左璇说,“你不是说要做一个勇敢无畏的男子汉吗,怎么不敢直言表白。”
“看来,蜕变并不是一句话的事,既然说了要改变,那就改吧。岳母要按当地习俗在百日内认一位干女儿与我成亲,为了躲避才出行。”
“竟然有这种事?愚昧荒唐!”
“您不能这么说,其中有许多原因,只是我不想细说。”
“嗯。那你为何去湄洲岛?我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您说,猜测。”
“湄洲岛是你和妻子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