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流转。

    但凤殿，永远都是一如往常的夏日。

    裘宁走在铺满碎石的路上，零零碎碎的光斑从参天古树遮掩的缝隙中射下来，像记忆的碎片。

    最终，少年走到尽头处停下了脚步，但他的眼神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裘宁其实并不在意，事实上，他只是为了还刚刚欠白平和师娘的那个人情。

    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

    凤殿之中，除了习武场之外，在其余之地，修者的实力会被压制，不允许元气外化。

    因为这种特殊的限制，修炼之人可以稳固根基，戒骄戒躁，再加上此地充沛的天地灵气，让得所有这里修炼的弟子，都是进步的异常之快。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批黑压压的人影，自苍院的方向不断徒步急奔过来。

    阳光倾洒下来，少年温和的面容带着从容的笑意，那深邃的不见底的眸子，犹如是燃烧着自信的火焰，令人热血沸腾。

    “大师兄！”

    “老大！”

    “少修罗！”

    “裘宁哥哥！”

    “…”

    年轻弟子激昂的声音响起，充满着年少气盛。

    在那碎石路的尽头，是一处叫归凤街的古道。

    裘宁心头微动，看向了下方，然后他便见到，前方升腾的云雾散去，而在那烟云之下，整齐站立的百余名武学班弟子，映入眼帘。

    当裘宁看到他们的时候，虽然是有着心理准备，但心头依然是微震，因为他感觉到，在那群年轻弟子的身上，涌现着极为真挚的情感。

    那一刻，背后的天悲剑，无风自动。

    那一刻，少年剑指苍穹，立下誓言。

    “各位出生入死过的朋友，三日之后，我们将会分道扬镳，各自天涯。虽然我裘宁先你们一步离开了，但是今日——”

    “我以剑立誓。”

    “兄弟一场，绝无悔改。”

    归凤街上，众人相继拔剑立誓，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上方的那道人影，无比火热。

    “大师兄，一路顺风。”

    笑声，欢呼声，铺天漫地，甚至掩盖了那隐隐的抽泣之声。

    “诸君，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再见。”

    他以为他放下了，然而没有。

    苍院楼阁的顶上，白平的身旁多了一位白衣负剑女子，他们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向了这个方向，然后对视一眼，皆是一声轻笑。

    “看来我们都老了…”

    “白平，送走了这一届学员，和我一起离开云泽城吧…”女子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

    白平一笑，爽朗的道：“这一天，我已经等很久了。”

    一朵白云，掠过天空，带着女子淡淡的笑声。

    “好。”

    在两人说话间，武学班的人也结束了送别仪式。

    有人的眼中噙着泪水，有人的眼中满怀激动，有不舍，也有希望。

    在这个世上，时光能改变太多的事，但总有一些人，一些事，只要你相信，就永远不会变。

    片刻后，裘宁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时，那些复杂情绪尽数消失，眸底又恢复了先前的那种平静。

    “走！”

    又是一阵剑鸣，罡风如龙轰然撕裂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