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静不下心来,宁衡没有急着做题,而是换上衣服拿起钥匙,漫无目的地走出了宿舍区。
等他一走到主道上,立刻被吓了一跳。路边两行小摊摆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穿着巨型玩偶服的吉祥物在道上乱抱行人,一群着装怪异的姑娘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抬眼望去有表演杂技武术的,有当场泡茶的,甚至还有铺个垫子就开始练瑜伽的——这个和他妈妈的爱好一样。
宁衡迷茫了,“这是哪儿?”
他几乎没有娱乐生活,对这些事物有种本能的抗拒,脚步不自觉地往后一退,下意识想回到宿舍,可就在转身间,他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登山社招新了!一个让你爱上山水,爱上岩壁,爱上大自然的社团!来这里,体验户外运动的魅力,加入温暖团结的大家庭……”
宁衡抬眼望过去,陶项明正站在一个拥挤的小摊前,落落大方地拿着一叠表格宣讲,围在他身边的学生明显比别的社团要多。宁衡不过是在重重遮挡中看了两眼,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出现了昨天在医院卫生间的画面。
当时他们看完急诊,开了一些预防感冒的药,陶项明看着他身上湿成一片的衣服,眉头拧得都快打结了,一把将他拉到卫生间最里侧的隔间里,张口就是:“你把衣服脱下来。”
“不用了。”宁衡怎么可能愿意,狭小的空间里退无可退,他稍微往后一退,就差点被垃圾桶绊倒。
“小心一点。”陶项明扯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前,像是有点生气他的冥顽不灵,表情还怪可怕的。又伸手拉下上衣拉链,利落地把身上的薄外套一脱,只剩下露出两条手臂的运动背心,“你把衣服脱了,穿我的外套。”
宁衡飞快地把目光撇开,心里乱糟糟的,全是“糟糕”,那低沉的声线、光裸的长臂和撑起的胸肌,勾着他的心神,把他整个人都变奇怪了。
陶项明却若有所思地喃喃一句:“那要不我出去,不过其实我都看过了……”
宁衡再也忍不住,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外套,有些失态地道:“你先出去!”
然后又颇觉丢脸地低头软化,“拜托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出去后的陶项明好像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可能是在嘲笑他。
这还不是结束。宁衡换好衣服后,陶项明又上下打量一番,严肃地道:“裤子也不行,脱掉,穿我的。”
宁衡简直要崩溃。不对啊,前几回跟他相处,都感觉他还挺好说话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转念一想,是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理亏到家了。
偏偏陶项明很懂得说话的艺术,很快又换上一种诱哄的语气,“宁衡,听话,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宁衡觉得那会儿他的脸一定熟得可以蒸鸡蛋了。
再回到现在,看见一本正经宣传招新的陶项明,他却是再也无法用正常的眼光来注视他了。
走吧,还是回去吧。
五分钟过去——
宁衡恼怒地拍了下自己的腿。
怎么还不走!
“宁衡!”
终于,那道热情朝路人介绍的声音喊出了他的名字,到这时宁衡的心情居然奇异地平静下来,就像是有人帮他做了决定似的,他朝陶项明走了过去。
“昨天的热水袋,谢谢你。”
陶项明摆手,“说什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