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携了晔云起的手,领着他往府里头去,已登上三、四级石阶之后,丹泽才仿佛记着这个人,转头看向乌交鼓道:“司马到此,可是有事?”
乌交鼓道:“听说今晚司空为晔二公子接风洗尘,奉常大人特地让我也过来作陪。”
丹泽面色微微一变,没想到竟然是公良律把他唤过来的,却不知有何用意:“既是如此,司马也请随我进来吧。”
众人一路随着丹泽往园中来,领入席间。白察察等书童随侍,公良桐在园中另一处也为他们备了酒菜。叶景婉拒,随侍在晔云起身后,让白察察去吃。
“他怎得来了?”公良桐寻了机会,悄声问丹泽。她也不喜看乌交鼓那副活死人的嘴脸。
“你叔父请来的,我又不能把人往外轰。”丹泽无奈道。
“叔父请他作甚?”
公良桐一肚子疑惑,但此间不便再问,只得起身去吩咐侍女,将餐具酒具添上一副。
因公良律与公良凤还未到,故而迟迟不能开席。丹泽陪着晔云起只管闲聊,风土人情,天文地理,后来还聊到青丘新任的风雨神。
得知晔云起与风雨神还有过一段短短的经历,丹泽甚是惊奇,问道:“二公子可否还记得她的样貌?”
晔云起点头道:“些许记得。”
“如此甚好!”丹泽欢喜道,“风雨神庙马上就得重新修缮,二公子不知可否帮忙,绘下她的样貌形容,庙里头也好为她塑金身。”
晔云起忙道:“明日我便绘出来,能帮上忙最好不过。”
两人谈话间,乌交鼓也不搭话,泥雕木塑般只管坐着,双目直愣愣地盯着某处。
晔云起是个和暖性子,往日在宴席上,亦是看不得有人被冷落,生怕人尴尬,总得特地与人攀谈攀谈。当下看见丹泽对乌交鼓毫不理会,寻思着大概是因为乌交鼓不请自来的缘故,笑着打圆场道:“大司空与大司马已是共事多年,我初来乍到,若有不到之处,还请两位多多提点才是。”
对于他的话,乌交鼓恍若未闻,唯一的反应是眼珠子略略往他这边挪了挪,到底也没正眼看他。
丹泽笑道:“二公子说得客气了!”
说话间,有侍从快步来禀,丹泽忙请晔云起稍坐,自己匆匆迎了出去。旁边,侍女们将温好的酒捧上,一股的血腥气自酒壶中蹿出,与原本清新淡雅的桂香混在一块儿,形成难以言喻的气味。晔云起在谷中喝惯了孟家酿制的果酒,乍然闻到这浓腥的酒味,甚是不适应,加上又在病中,脾胃虚弱,腹中几番恶心,只得强行按捺。
乌交鼓倒像是早就喝惯了这种酒,也不要侍女斟酒,自己执壶,几个起落,已连饮了好几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晔云起此时看乌交鼓,便觉得他双目有些不对劲,若是原本浑浊双目像是泡在污水之中,那么饮酒之后,那双眼珠子就像泡在血水之中,令人望之生畏。
不多时,花树掩映的小径那端,传来数人的脚步声,还有丹泽的声音:“叔父可有好几年未到我这园中来坐坐了……”
应该是公良律到了!
公良半青丘,这话晔云起也是曾听说过的,虽然觉得有点言过其实,但至少在这座拓城之中,他的地位不可小觑,丹泽都得对他恭恭敬敬,更不用说自己了。他起身整整衣袍,上前相迎——
丹泽等人从花树后转出来,借着漂浮的萤火烛光,晔云起看见行在丹泽身旁的那位老者,紫袍鸾带,苍发白须,正与丹泽说着话,看上去竟是十分的儒雅慈祥。
“晚辈拜见奉常大人!”晔云起施礼道。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