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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再养天霜蚕了吧。”

    “还是有人养,司农台的官吏找了自己人来养,不管出来的蚕丝什么样,都按最上品的价格收,银两也能立即拿到。这其中,也有官吏的一份钱。没门路的,是再养不起天霜蚕了。”

    墨珑眉头皱得甚紧,他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听到一些青丘的消息,但想不到青丘官吏已然腐败至此。“大司空不知晓么?他难道不管?”他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是我们这等人能打听到的事儿。反正这些年来,一个大司空,一个大奉常,两人变着花样……唉!光是修运河就害得多少人背井离乡,加上还得年年向黑齿国纳岁贡……”豚鼠声音透着疲惫,“罢了,不提了,客官慢用,我先去把房间拾掇拾掇。”

    他起身,蹒跚走远。

    桌面上,陷入一片寂静之中。白曦看看墨珑面色,又看看东里长面色,试探问道:“大司空是谁?”

    东里长简单地对他们讲述了一下青丘三公议政的制度,白曦诧异道:“既是三公议政,他这般胡来,大司马和大司徒不管么?还有,大奉常又是什么人?”

    “大奉常是公良律,当年只不过是跟在丹扬身边的一名门客。”东里长对此人很是不屑,“现下得了势,弄出什么公良半青丘,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

    “老爷子,你和他有过节啊?”白曦甚少听见东里长这般评价一个人。

    东里长干脆道:“没过节,瞧不上而已。”

    众人说话的这一会儿,夏侯风已经把自己那碗面吃完了,把筷子一撂,气呼呼道:“这么折腾老百姓,要我说,甭管什么大司空、大司马、大司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墨珑默默低头吃面,既不想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原来看见瀚东城衰败至此,已是心中悲凉,再听店家的话,得知青丘乱相,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丹泽将天霜蚕丝收入司农台,看样子是缺银两缺到一定份上了;修筑运河之事,此前他也曾听说过,是将流经青丘地域的澜水改道,工程巨大,却不知这般劳民伤财;当年入侵青丘的黑齿国,如今青丘年年都要向黑齿国纳贡,方换来太平日子,这又是何等的卑躬屈膝,他不由暗暗咬牙。

    青丘没落至此,不知玄狐族人是否还安好?

    拓城的雪夜分外寂静,巡城的铁吾军将积雪踏成泥水,泥水顺着石板拼接处的缝隙流淌,淌入道路两旁浅浅的石沟槽,最后顺着沟槽流入排水沟中。

    大司空府中,瓦上积雪微融,从屋檐滴落,正落入一人衣领之中,冰寒彻骨,激得她打了个激灵。

    丹青摸了摸脖颈上的水珠,挪了个地方,继续发呆——丹泽要她明日去向晔云起赔不是,她不想去。这门亲事非她所愿,却有千般利好,她想说服自己,也应该说服自己。

    三百年多年前,爹爹定下她与墨珑的亲事,她心里清楚,纯粹只是为了拉拢墨家来对付晔家而已,用这样的手段来达到这样的目的,同样非她所愿。那时节她尚天真浪漫,心目中的上上姻缘是两情相悦,而非利益捆绑纠葛,绝不肯将就。即便她自小倾慕墨珑,也不愿为了利益结亲,在家中与爹爹闹了好几遭。

    墨珑,他已回来了。

    现下的她,历经世事变故,已懂得将就,可那道曾经的婚约早已在世事无常中化为灰烬。

    司空府中,酒醒后的晔云起披衣起身,看着月光下的积雪,慢慢回想起今日在风雨神庙中发生的事情。

    他毫不迟疑,即刻命白察察研墨,提笔便写了一封信,唤了叶景,请他施展腾云术,连夜将此信送回林泉谷。

    叶景接了信,心下虽已知晓,但还是问了一句:“公子,何事这般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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