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钦收敛了,开始讲正事:“我这,就普通青年人的烦恼啊,工作遇到瓶颈期了。你有听说巴黎世家内部的……”
“你最好弄清楚你跟谁在说话。”他的话匣子刚打开,就被我无情地关上了,因为太敷衍了,不是真话。我能听出来。
与此同时,我提醒他: “还有,我不建议你把自己划到‘青年人’的范畴,有装嫩的嫌疑。”
“张,你真破坏氛围。”他苦笑。
尽管氛围被破坏了,我们还是坐在客厅里低声闲聊到天光稀白。许易钦在为他亲生兄弟的一些事情而烦恼。
“你呢?”他说得差不多了,反过来问我,“又失眠?”
“出来喝水。”我看向那杯冷掉了的白开水,一口未动。很显然,这个说辞有点站不住脚。
“我会如实告诉贾什的,你知道吧?”
他这句话碰到了我记忆里的某个暗格,我说:“随你。”
我几乎无法继续坐下去了。我想立刻睡过去,或者立刻忙起来。随便做点什么,填满那个很黑很空的洞。
“你不要在夜晚想那么多事情,试试看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用脚尖踢了一下垂在我脚边的毛毯,没出声。
“对了,你夜晚都在想些什么?梁筝说你行事风格变态兮兮,想法肯定更加非常人。我感觉你想的东西会比我想的东西要高级很多。”
oh,闭嘴,许易钦。我在心里说。
“困了。”我扔下两个字,起身回房。
…………
我想的东西怎么会比他想的东西要高级很多?鲁森,你说,许易钦是不是个笨朋友?
我明明是在想你,鲁森。
<就让我舍弃那些会死去的温暖>
回到客房后,暖手瓶一直返回到我脑海里。我有点想放弃睡眠了。
暖手瓶牵扯出“寒冷”、“困倦”、“发抖”和“忍耐”这些词语,还有哈瑞特的身影。
但我知道暖手瓶不是哈瑞特为我准备的,而是莎娜为我准备的。哈瑞特只是负责把它带到我面前。
可是,莎娜她忘了,旧庄园早就不通电了。
她怎么能忘了这回事?她忘了如此重要的一回事。
无法充电,暖水瓶会变冷,短暂的温暖撑不到天亮。
我不能抱着一个渐渐冰冷的瓶子负隅顽抗。
我怎么能独自感受着温暖从我怀里流逝?
我会被黑夜和寒冷带走,带向破碎和绝望。
如果有些东西注定会死在我怀里,我该用怎样的心态去拥抱它们?
步步带着血,我选择舍弃。
“现在你的想法改变了吗?威文。”
晚餐被送进来,小窗没有立刻关上,哈瑞特站在窗前问我。
“没有。”我说,背转身去。
“我会如实告诉你父母的,威文,你知道吧?”
“我讨厌食物的气味出现在这周围。”
这时候哈瑞特会轻声叹气。等我再转过身去看时,会看见小窗已经被重新关上了,晚餐如我所愿被拿走了。
…………
我闭上眼睛,侧躺在许易钦的客房床上,蜷缩起身体。我全身都冷。
<有些人很难再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