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这一日回到了直隶地界,离京城已经尽在咫尺。天色渐晚,黄锦吩咐一声:“就在此地驿站歇息一晚明早赶路。”说完来到夏言的囚车旁:“夏大人,此处离京城已经不远了,今晚先在此歇息,后天晚上就可到京城了。夏大人您也不要想太多,到了京城,您的门生顾旧那么多,怎么也有个照应,保不齐皇上一开恩把您无罪释放了呢。”夏言苦笑:“多呈黄公公美意,夏某心领了。夏某有一事相求,不知黄公公能否帮我个忙?”黄锦忙说道:“夏大人言重了,有什么我能做的,大人但讲无妨。”夏言点点头:“多谢黄公公,能否将夏某的枷拷打开,给我一张纸,一支笔。我有些话想写给皇上。拜托了!”黄锦听完有点迟疑。夏言看出来了:“黄公公无须多虑,夏某此行必定是凶多吉少,就当是我的临终遗言吧!还请黄公公念在你我同为皇上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行个方便吧!”语气已近于哀求。黄锦看着夏言苍老的面容,绝望的眼神。一咬牙:“大人!咱家就豁出去了帮你一次,来人!给夏大人去枷,准备纸笔。大人,您安心的写,写完了我用快马送到老祖宗手里。保证让皇上看到!”夏言老泪纵横。颤抖着说道:“多谢,多谢。”来人给去掉了枷拷,送上纸笔。
夏言就在囚车里,铺开了纸,蘸好了笔墨,借着房间透出来的一点点光亮写道:“罪臣万死启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资质平庸,才学驽钝,穷十年之功,方得龙门之望。然官场蹉跎,几经沉浮,终觉进身无望矣!岂料想圣上英明睿智,不拘小节。于微末之间,简拔臣于帝心之侧。如此隆恩,有如山之重,如海之广。臣每思及此,俱痛哭于地,竟不知以何报之。唯有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已报圣恩。河套之地,就如一颗毒瘤,生长在我大明朝雄壮的身躯之上。时日越久,其害越大,终有一日会成心腹大患。陕甘总督曾铣所用方略切实可行,望陛下细思之。如能用此方略收复河套,一雪我大明百年只辱。则臣就算死于九泉之下也能瞑目矣!罪臣夏言,泣血上奏。”写完将信交给黄锦:“有劳公公了。夏言铭感五内。”黄锦接过信,直接交给身旁心腹:“拿回京城,交给老祖宗,就说我说的。让他老人家帮着递上去。”心腹答应一声,骑马连夜回京送信。黄锦说道:“夏大人,您再在车里委屈一晚,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夏言真的很感动,他素来孤傲,对这些宦官向无好感,即使司礼监位高权重,他从来没有放再过眼里,总觉得太监里没有什么好人。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自己以前的想法确实肤浅了些。(明朝的太监确实是个另类,其实明朝十六帝,二百八十年的历史中,比较坏的太监并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多。好的太监也绝不在少数。只不过千百年来人们对太监的歧视,好太监人们不会去宣传,而那些坏太监却被无限放大,当成了典型。所谓那些权倾天下的大太监如刘瑾,魏忠贤之流。被后世说的神乎其神。结果呢?不也是被武宗,思宗。分分钟就给灭了吗?也没看到他们有多难对付。)
一夜无话,北京,西苑万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