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浅死拦不放,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可怜少女这时候心思单纯,只知要与文浅讲通道理,所以便是她一巴掌就能拍死的文浅恶狠狠地拦在她面前,也没有被诉诸武力将其推开。她只是摆出一副原来面貌,以极惹人怜爱的姿态站在文浅身前,一双筷子在手中捏得咔吧作响,只低声道——“可以来个丸子……”
文浅登时头大如斗,伸手推搡阻拦也不是,放她过去更觉得不对,百般挣扎之下,文浅终究还是却步退让。
“只一个!”
“好的,可以来个丸子!”邢霁北嫣然一笑,这昏黄灯火之下的光景让人目眩神迷流连忘返,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可即便如此,当邢霁北夹走那个快要煮散的丸子时,文浅还是哭丧着脸,险些失声痛哭。
文浅立即夹起另一个丸子,三两下胡乱塞进嘴里,一抬头正好与少女四目相对。原来少女也三两下吃了一个丸子,抬头看着文浅。二人相视而笑,最终还是文浅略输一筹,嚼成碎块的丸子顺着嘴角掉了一些出来,看得文浅心痛不已,恨不得趴在地上都给舔回来。后来得亏少女出手,文浅才未失节。
至于剩下的那些东西,两人分着吃了。当然多半还是让少女送到了肚子大哥那里。至于滋味如何,只怕是字面意思上的食不知味。
也是,什么东西都是三两下入腹,能够吃出些什么滋味?
文浅窃以为少女不谙此道,不过是个只顾五脏庙不顾口舌的饿死鬼罢了。
心下这么鄙夷着,面上他文浅可不会说些什么。
“你从北洲过来的时候穿过中土神洲了吗?”文浅心下百般挣扎,如千蚁啃食,心痒难耐之下,终究他还是开口问了。
两人早已收拾好陶碗陶罐,并肩坐在屋外。已是良久没有言语的少女听到文浅的问题,不是先开口回答,而是打了一个嗝,而后面露嫌恶之色。“这丸子不好吃。”
“……”
文浅气得面色涨红,伸手要打,邢霁北连忙抱头求饶。文浅看着她这般神态,再三挣扎之下只得收手作罢。
“实话也别瞎说……我弄来这两个丸子可不容易,你也知道‘可以来个丸子’,知道就不要说不好吃。”文浅生怕她太实诚再说一次,到时候摆出这副可怜模样他又追究不得,于是又嘱咐一遍,“千万要记得不能说丸子不好吃了。”
邢霁北乖巧点头,松绾在在脑后的青丝也随着一阵晃动,文浅别过头去,看着漆黑一片的远处。
“我从北洲过来的时候,没有经过中土神洲,而且我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邢家妹子从实说来,不加隐瞒,不假思索,“半年前听说这里有一架要打,还是几家圣人上阵对杀,我就想来看看了,他们不让我来我也得来。可要是走那条穿过中土神洲的近路一定会被抓到。”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点画画,文浅看在眼里,牢记在心。
“你看,这是北洲。”邢家妹子指着极北处,“要是从这里到你们郢下,就要穿过三个大洲,无论如何都会被抓住。”
“不走这三洲,你又从哪里过来?”
邢霁北伸手在空中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自北向西南走过一段之后再往东南折行一段,继而一直向东划出一大段,最后向东北走,抵达郢下。其间手势一波三折,看得文浅目瞪口呆。须知那不是门前鱼塘半亩地,横竖折转都无妨,这可是几洲广袤之地。
“真走了这么远?”换了谁都不会相信这么个稚嫩少女能够穿越如此险境。
“真的,我还跨过了一段坤兑大泽呢。”邢霁北高兴得手舞足蹈,在空中不断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