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叹了口气,将面前的铁碗收了起来,这么热的天,总还是得去店铺面前呆着蹭些冷气的好,若是碰上不赶人的善主,这一天也就逍遥过去了。
他弓起身子,步子尽可能地拖,表情懒洋洋的向前走去,若说他全身最用力的地方,那就是那抱着碗的双手。
这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前些日子不长眼睛的小兔崽子撞翻了他的碗,让他捡了半天的铜疙瘩还少了几文,他也不会这般费力。
当乞丐这行,老刘头总是懒的,他自称是长安城内第二懒,倒不是他不勤奋,只是年少时不知黑窑子脏,染了一身的病,虽说诊所里去了几趟给那郎中治得七七八八,但人一老,这身子骨比常人虚上三分也是不可避免,好在乞丐总是没脸没皮,当上长安第二懒,反倒是他骄傲的事。
拖着步子老刘头向着最近的铺子晃去,这一小段路他足足走了有一刻钟有余,天上日头大晒,令这不争气的身子开始喘气粗气,好不容易到了铺子边,却见铺子门口的台阶上早就躺了个人。
老刘头只得叹出口气,得,今儿这长安第一懒来了,也只能动动身子挪到更远些的地方去了。
台阶上的人总算动了动,些许是屁股有些痒,朝着地上蹭了蹭。
这是他今日第一次动,先前几个时辰里他都如一尊塑像般一动不动,静躺于此。
铺子是家酒铺子,老板一家三代皆是在这间小铺子里酿就,酿的自然是十里八乡最好的酒水,他这里的酒水只要封泥未开,便是嗅觉最灵敏的酒中老饕也难以闻出门道来,但这封泥一开,香味就漫出三分,引得人涎水直流,等到琥珀色的酒水落入吼中,其余七分便从口喉之中炸出来,与人交谈一张口便漏出三分,又在脸上晕出三分,最后这一分便是到了肚子里,连屎拉出来都是臭中带香。
故然铺子里生意总是好些,纵使大热天也有客人来往,但经过台阶之时,总是似有默契,不约而同地跨出一大步,越过睡着的人,还有甚者专程带了碗面食放到他身边,从屋子中买了酒水便静候在一旁。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躺着这人身边便放了七八只碗,碗里盛着的都是些面食,而一旁候着的人则是更多,几乎快将整个面铺子的们围上三圈,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绝会以为是仇家上门滋事。
“他醒了!要吃面了!”不知是谁一声轻喊,所有的人的睁大了眼睛静看眼前之人。
长安城中自古便有二绝,谪仙楼前冲天古槐为树中一绝,其次便是那食中一绝的羊肉泡馍。
但近两年来,长安的二绝变成了四绝,晴雨楼不知从哪来了名绝色花魁徐无燕,被坊间传道肌若凝脂,唇似艳花,张口一吐便芳兰满屋,称为美中一绝,据说男人见着时,眼神若痴,不见时,思之若狂。
而另一绝则是与前三者皆是不同,被称作懒绝,长安第一懒徐破瓢只有嘴是不懒的,其余的地方是能不动就不动,尤其在吃面时最为有趣,成一奇景,故多有些闲得慌之人总是带了碗面去赏徐破瓢,为的就是见一见着奇景。
毕竟在这些无趣的人严重,长安四绝的一绝已经看厌,二绝想吃就能买到,三绝却是挤破脑袋也见不到半毫,只有这第四绝,任何人只要碰上运气都能看见一两次,可以说是街头游手好闲人的最爱,甚至有人成了小帮,专程去寻徐破瓢的行踪。
只见徐破瓢惺忪睁眼,头也不转只是眼珠四处乱转,瞄到放在身边的面碗后张嘴只是张嘴一吸,只见四周面条便如活蛇般立起,悬在半空扭动,接着朝徐破瓢的嘴里冲去。
一时间徐破瓢的嘴上如同开了花般,面条挟裹汤汁在空中旋飞,但就是没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