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伙一对眼,猛地盯住了朱平槿。
不对!这不是世子的声音!
两个家伙再一对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那是从世子身后发出的声音!
而世子身后能够藏住人的地方,只有宝座后面那块檀木雕的大屏风!
“有刺客!”
宋振宗大吼一声,伸手摸刀。可他忘了,佩刀早在入殿前便被警卫没收了。
“末将无刀有甲,单凭一双老拳,也能锤死你这刺客!”宋振宗一面大吼,一面闪电般在朱平槿身边掠过,隐没在屏风之后。
转瞬间,一个惊恐万状的袖珍凹凸曼便被宋振宗揪着衣领,倒拽到了宝台跟前。
袖珍凹凸曼在地上拼命挣扎,那宋振宗的牛皮大皂靴一脚踏上去,先把凹凸曼踩岔了气,踏没了音,然后铁手臂一引,一个油锤般的铁拳已经高高举起,然后带着呼呼的风声对着凹凸曼的丑脸狠狠砸下来!
只要再过零点零一秒,凹凸曼的丑脸就会被油锤砸平!
打人,尤其是打脸,这是何等的痛快!
就算不是亲自打脸,而是看着别人打脸,还是一样的欢乐!
朱平槿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拳头锤肉带来的爽感。好在他是朱平槿,是大明蜀藩的世子,身份带来的一切,不允许他丧失理智,被体内荷尔蒙驱使去干一些只爽没用的傻事。
“住手!”朱平槿厉声喝止,“此人不是刺客!”
令旨一发,立竿见影。
宋振宗的油锤刹在了袖珍凹凸曼的鼻尖。
朱平槿正待解释,然而,令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宋振宗犹豫片刻,腮帮一紧,那油锤般的铁拳再次高高举起!
“末将等与世子商议军机大事,此人藏身偷听,定然不是什么好鸟!不如末将一拳锤死了他,也好除去个祸端!”
宋振宗此语,隐约有指责朱平槿之意。朱平槿自己做得不地道,又不愿向亲兵认错,犹豫间正不知如何回答,只见那厮的拳头已经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住手!”朱平槿不得不大声喊道,“是本世子令他避在屏风后!”
祸从口出,这下朱平槿惹了事。
“世子与臣等说话,竟然让人藏身偷听?”宋振宗一怔,铁拳愣在半空,脸上流露出无尽的委屈:“难道世子对末将忠心……世子,是您吩咐末将说话做事正大光明的!可世子您为何……”
宋振宗率先发难,早就在一旁窥视机会的郑安民当然不会放过。当然,按照官场说话行事的惯例,他一定会首先抢占道义的高度,然后居高临下给朱平槿扣上一顶挣不脱、逃不掉的大帽子,最后才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昔者魏征谏太宗曰:
人君者,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
魏征又云:
人君者,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注一)!
如今我蜀地四方初定,士人殷殷盼治,庶民嗷嗷待抚。诸司、府、州、县官吏者,惶惶不知天命所在。称臣于世子者,又有几何?
世子为我蜀地人君,当以魏征之言为鉴,推诚以赤心,与众臣百姓同心同德;万勿纵情傲物,使百官万民离心离德!
人之至难也,善始善终。
世子当戒骄戒躁、慎事如始,方有天下归心!”
郑安民不愧是政坛老手,他的话杀伤力实在太强了。
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