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忧”时一张面孔:竭诚以待下;“得志”时便是另一张面孔:纵情以傲物。
郑安民还向朱平槿严肃指出,如今四川只是“初定”,士人、百姓们的盼治待抚的期待和诉求,您还没有满足。蜀地的许多官员依然夹在京师的朝廷和蜀地的您之间,没有选边站队。您的个人命运尚在未定之天,远远未到可以肆意妄为的程度!
郑安民的话,犹如一记重拳,给了朱平槿的心口狠狠一击。
然而,即便朱平槿痛得口吐鲜血,也不得不擦干嘴角的血沫,向郑安民露出欣赏赞许的笑脸。
这不是朱平槿天生犯贱,而是因为郑安民把朱平槿比作虚心纳谏,开创贞观之治的千古明君唐太宗,把自己比作犯颜自谏、匡正君失的千古名臣魏征。所以他的这番话,既是一记窝心脚,也是一味马屁药,让朱平槿痛在胸口,却不得不喜在脸上!
“郑大人以忠义制君情,真社稷臣也!
昔者魏征逝去,太宗遂失一镜;今日郑大人在侧,本世子如多一鉴!
本世子当以郑大人今日之谏为书,高悬之寝宫,时时思之以增德,常常观之以戒行!”
宦途二十年的朱副处长当即表态,而且比郑安民的调门高三丈。
你不是自诩魏征吗?
鄙人将你的语录写下来,裱起来,高挂于卧室墙上。每早起床先诵读三遍再吃饭,每晚嘿呦一边动作一边默念。这下你总没话说了吧!
“世子圣德贤明,微臣感激涕零!”
郑安民四脚着地,狠狠向朱平槿行了个大礼。
郑安民都磕头了,朱平槿的目光自然转向了那位不听招呼的亲兵。
只见宋振宗脚踩袖珍凹凸曼,兴致勃勃地围观朱平槿与郑安民的机锋激辩。见着朱平槿阴冷的目光扫过来,他连忙低头回避,可脚下丝毫没有松劲。
“世子,”这位死不改悔的亲兵大喊道,“此人身形矮小,相貌丑陋,如同怪物!世子,小红常听罗姑娘说,自古丑人多作怪!此人如此丑陋,将来一定是个大大的奸臣!不如末将替您一拳锤死,省得罗姑娘回府,看着糟心,见着难受!”
凹凸曼变成了小怪物,而老婆的花痴竟然成了杀人的理由!
忍无可忍的朱平槿火冒三丈,一拍椅子,怒骂道:
“古语常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此人乃海内奇才,本世子请来的先生!
先生若是被你伤着,明日你便到保宁府向刘维明报到,与王光兴为伍!三年之内,你若……”
眼见着风向不对,宋振宗连忙认错,免得世子震怒之下,真的将他打发去喂猪。“君无戏言”这句老话,他还是懂的。只要世子开了口,即便明天世子后悔,也绝不会收回成命。
“世子,万万不可!”
郑安民一见形势不妙,连忙继续扮演他谏臣铮臣的伟光正角色:“宋将军为王府大将……”
“大将又怎地?”朱平槿冷哼道:“一切行动,听从号令。此乃护国军铁的军纪!违令者,斩!想当年诸葛亮挥泪斩马谡,本世子今日……”
瞧世子神色,分明是动了真气。
听得“斩马谡”一语,宋振宗脖子一凉,连忙缩回半寸。
就在此时,一丝精光从地面射出,在宋振宗面前一闪而过。宋振宗低头一瞧,却见那横陈于地的丑鬼,白多黑少的大眼睛四处转悠,瞧瞧这个,又盯盯那个。
宋振宗连忙跨前,大声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