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淋漓,颓然而坐,仿佛全身散架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平台上鸦雀无声。
顾绛的分析事实充分逻辑严密,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蜀地抹黑诸葛亮。蜀地,这里可是亮哥走红的地方,粉多黑少!
首先发难的不是宋振宗,而是朱平槿的专业智囊、成都秀才、政研室的首席文案舒国明。他一开口便道:“顾先生谬矣!诸葛丞相勤政爱民,故川民多敬爱之……”
眼见一场意气之争即将爆发。这时,那位半眯眼睛始终不曾开口,如老僧入定弥勒参禅的上位者及时说话了:
“众位爱卿,子曰:食不言,寝不语。本世子于席间议论军机,倒是本世子有错在先。既如此,不如撤了席面,本世子与众卿正殿议事!”
朱平槿一提醒,大家都清醒过来。这是在借三国议论军机呢,怎好在平台上口无遮拦?此处上上下下的太监宫女数十人,若是将军机偷听泄漏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祸事一件?
众人一起说好,各自漱口洗手方便,然后谨德殿正殿议事。
众臣入殿,议事未启,正殿宝座上的朱平槿先道:“杜少陵曾有诗云: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明年祭祀汉昭烈与诸葛丞相,宜用帝礼。本世子领诸臣亲祭,行臣子之礼。”
宜用帝礼!
行臣子礼!
群臣听闻,顿时哗然。世子此举,绝非单纯从道义上推崇刘备与诸葛亮。这是不打算承认曹魏与司马氏的晋朝为王朝正朔了!这是要彻底推翻二十五史的既有结论了!
世子此举,背后必有深意。至于深意在哪儿,几名大臣已经开始腹中揣测。
朱平槿没有制止下面的议论,只管接着道:“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至于司马氏之心……”
“路人皆知!”殿中大臣一齐大笑回答。
朱平槿将谜团解开一半,剩下的让大臣们自己去用心琢磨:“若论主仁臣忠,天下君臣,无有如昭烈皇帝与诸葛丞相者;若论兄友弟恭,天下兄弟,无有如刘关张者!诸葛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一语:汉贼不两立!吾辈得无乎不肃然起敬哉!”
当今之贼,无非闯献。汉贼不两立,这是世子在向天下昭告自己的志向啊!
郑安民与宋振宗等人在大声喝彩的同时,立即进行了眼神交流。在对方的眼神中,两人都看见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以天子之礼祭祀刘备君臣,这是世子在向天下明示,蜀主为天下正朔!其余妄称正主者,皆是贼子!
孙洪在大声喝彩的同时,一丝警觉猛地蹦了出来:宣传工作立即要跟上!报纸、戏文、书场、茶坊、民谚,乃至叫花子的要饭词……
在兴奋的人群中间,唯一沉默不语的人是顾绛。
难道世子彻底否定了我的策论?就因为我触及了蜀地君臣的敏感神经?
顾绛偷偷望了望宝座上的那位世子,顿时心生疑惑:不对呀,行在奏对时,世子曾大声称赞,怎么转些日子便变了卦?殊知,君无戏言……
“忠清!”
一句轻声召唤让顾绛回过神来,原来是他的举荐人吴继善。
“忠清不必沮丧,该干嘛干嘛。世子老成睿智,时有非常之举,非臣子所能轻易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