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处理?”郝运问道。
城市的灯火璀璨,倒映在机长的眼中,没有迷离,反倒异常清晰,就像他接下去要说的话一般,充满了理性。
“如果侧风与横切风太大,一般飞机师根本不会起飞,”蒋亦皓冷静地答道,“乘客与机务组的安全永远高于一切,没有什么比人的生命更重要。”
郝运若有所思地点头。
“如果真在空中遇到这种情况,你就需要整合所有的应急知识,给予最佳方案,记住,作为飞机师,在没有退路时,我们一定要跳出理论束缚,合理运用所学知识,拼尽全力不放弃。”蒋亦皓补充道。
郝运赞同,小声地说道:“其实这种情况并不多对吗?”
长久的沉默,郝运以为机长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一位好友,死于安全事故。”
蒋亦皓凝望着远方。
远处夜色繁华,流光溢彩,这个城市的夜晚充满了未知的欢乐与刺激,而蒋亦皓站在热闹的对立面,冷清孤寂,夜曲阑珊,他的沉默像一道四方墙,将所有的悲伤都困在里面。
郝运莫名心里一酸,低下了头:“对不起。”
蒋亦皓轻轻摇头,他的姿态仍刚强,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郝运也无法察觉出在这坚毅外表下的脆弱。
“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蒋亦皓:“很好。”
郝运将手插进裤袋里,深吸了一口气。进入鼻腔的冷空气,像细针般,刺过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凉得彻底,连鼻子都酸了起来,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涌上了头顶,无力再去思考更多。
“当时的情况,就是突发性雷暴。”蒋亦皓眸子下垂。
郝运眼角微微发红,他想劝机长,但发出的声音却沙哑:“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开点。”
蒋亦皓鼻子轻轻发了一声“嗯”。
一架闪着着陆灯的飞机从两人的头顶驶过,飞向城北的机场。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蒋亦皓才开口道:“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出事,我无法接受......”
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郝运顺着栏杆往地下直接倒去。
“郝运!”蒋亦皓一惊,放低重心,赶忙伸手去接。
在郝运倒地之前,蒋亦皓顺利地将整个人抱在怀里。
“你怎么了?!”蒋亦皓摇了摇怀里的人,神色骤然收紧。
郝运面色潮红,微闭着眼睛,口中喃喃在说什么,但蒋亦皓听不清楚,他将手放对方的头上。
发烧。
蒋亦皓的一只手抱着郝运的肩膀,另一只手揽过对方的膝盖,打横将昏迷的郝运一把抱了起来,快步跑向停车场。
在开去医院的路上,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抱着郝运,让郝运靠在他的肩头,而目光在马路与旁座中来回地切换,只想能开得更快点。
蒋亦皓就将车横在医院大门口,不等保安指挥,下车抱起郝运就往急症室大步走去。
医生给郝运做了细致检查,确认是过度疲劳与风寒引起的发烧,打了一针退烧针,开了点药,建议病人好好休息两天。
郝运是外地人,独自租房住在本市,蒋亦皓想也没想,干脆直接将人扛回了家,方便照顾。
蒋亦皓将人放在他的床上,帮他脱|掉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