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请讲。”
“顾兄可知道翰林院的彰泰张老大人致仕还乡了。”
“出自咱们永阳府的那位彰泰老大人?”顾庆心头一动,知道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及此事。
“正是!据说常有世交子弟前去彰家请教学问,老大人从不厌烦,甚至素不相识的寒门子弟投了拜帖,若文章得了老大人青眼,也能得到指点。我已准备过几日前往府城投拜帖,顾兄可有意一同前往?”
“这等好事自是求之不得,多谢王兄相邀。只是……我等一不是彰家世交子弟,二来无人引荐,只靠投拜帖,不知何时才能得见老大人。”顾庆虽是读书人,脑子却不呆,很清楚无缘无故、无门无路,哪里就那么容易见到那等人物。
这位王兄笑的胸有成竹:“顾兄,彰老大人是风雅人物,喜好诗画。你我带着‘诚意’拜访,想来老大人会见的。”
江堇姝听到这里,哪里听不出所谓的“诚意”就是投其所好的送礼。
当世寒门子弟读书艰难,不仅是钱财方面,更在于读书资源的匮乏。
顾庆是在镇上学馆里开蒙,童生试过后,他去了县里书院读书。春山镇学馆的坐馆先生是秀才,是镇上重金聘来的,顾庆倒也可以继续去请教学问,但不是长久之计。这位先生主要给学童开蒙,对顾庆来说,助益不大,何况他也需要和同窗交流谈论,春山镇太小了。
去了更大的地方,结识更多的人脉,才有更大的机会得到更珍贵的书籍和试题,甚至运气好还能拜一位老师。
好比现在,正是这位王兄透露,顾庆才得知有拜访彰泰老大人的机会。这时候请教文章只是附带,重要是希望能得对方提携一二,更甚者拜在其门下,其中的好处不是三言两句足以道尽。
顾庆很心动,但他并没有太显露。
江堇姝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吹了灯,盘膝打坐。
第二日,江堇姝在寺里做完法事,回了镇上。
回镇的途中,陆续有马车行人往莲花寺而去,嘴里依旧谈论着祥瑞实际,个个与有荣焉。
到家后,江堇姝先去上房见顾老太。
家里知道她回来,女眷们全都陪在顾老太身边,连顾庭都在。
顾庭翘首盼望了半天,竹帘一晃,见她从外面进来,立时高兴的蹦起来:“堇姝!”
江堇姝回以淡笑,上前给顾老太等人见礼:“孙媳妇回来了,请奶奶安。孙媳妇不孝,让奶奶担心了。”
“回来就好,快起来。”顾老太见她气色红润,毫无颓色,知道她是扛过之前的坎儿,安慰不已。顾老太知道她虽出生富贵,却命苦,真担心她一时承受不住,幸而是挺过来了。
江堇姝又给两位伯母、三个嫂子请安。
顾老太瞧着顾庭眼巴巴的样子,失笑道:“行了,庭儿媳妇才从寺里回来,肯定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是,孙媳妇告退。”江堇姝领着顾庭一起回了西院。
顾庭一出门就拉住她的手,双眼直直盯着她,十分委屈:“堇姝,你去了好久,我一个人在家都不好玩。你下回再要出去,一定要带我!”
江堇姝直接转移话题:“我给你布置的课业都完成了吗?”
“嗯,我有每天背书,按时写大字。”顾庭说起这个一副得意,将自己写的大字都拿给她检查。
江堇姝一边翻看,一边让他背书。
顾庭十分喜欢,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游戏。先背了《训蒙文》,接着又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