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将陈家上门的事回禀了。
顾老太半垂着眼,声音冷冷淡淡:“只要我的孙儿好好儿的,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言外之意很明白,要晾着陈家,先看顾庭的情况。若顾庭能好转,这事儿就能揭过去,毕竟是姻亲世交,可若顾庭因此落了大毛病,亦或是没了命,顾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尽管事情起因只是小孩子打架,但这结果太严重了。
顾老太想着昏迷不醒的孙儿,又想到英年早逝的三儿,忍不住眼眶滚泪。三房的独苗苗,顾老太是真怕有个三长两短啊。若真有个万一,难道能让陈家来抵命吗?就算是抵命,也换不回死掉的人啊。
当天夜里,顾庭发了热。
连夜请大夫,熬药退热,折腾到天将放亮终于退了烧。
江堇姝送走了高氏大夫等人,又打发柳叶儿草珠儿歇歇,坐到床边抓住顾庭的手腕,再次渡入灵力。她驱使着灵气小心在顾庭经脉中游走,到达头部时格外缓慢细致,如蚂蚁蚕食般一点一点的消解着淤血。
顾庭头部的淤血块儿不小,靠自动化瘀不实际,若是药物配合针灸……莫说成功几率以及花费的时间,便是大夫也难找。镇子上的大夫是没法子的,只能开药,时间长短不敢保证,且把握也只有三四成。
江堇姝探查过,这块淤血位置不好,若不解决,随时都可能再来次高热把小命送掉。用灵气消解淤血的确有效,但不敢用的太猛,会伤到神经,人的脑子复杂敏感,弄不好就把人毁掉了,所以只能做水磨功夫,一点点儿的来。
第二日早晨,陈家又来了。
来的是陈氏嫂子陈大奶奶,带着礼盒。这回倒是见到了顾老太,先是代儿子赔罪,摆出最好的姿态认罚,又提出见见顾庭。顾老太收了东西,对于陈氏嫂子的赔罪不置可否,但也没拦着不让见顾庭。
高氏让儿媳妇杨氏领着陈氏嫂子去西院儿,陈氏自然也要陪着。
江堇姝把自己弄得憔悴些,接待了来客,对上陈氏嫂子,不冷不淡:“四爷昨夜里发热,大夫费尽心力,这才勉强降了温,天亮才睡得安稳。堇姝照顾着四爷,懒怠梳理,倒是失礼了。”
陈大奶奶这时也不好挑剔江堇姝的态度,只管脸上赔笑,满是愧疚:“都是我家小子顽皮,不该在学堂胡闹,失手伤了顾家四弟,那小子也吓坏了,昨夜里又是做恶梦又是乱叫,吃了药才安稳。今儿他病着,等他好些,我必带他来磕头请罪,好好儿罚罚他,要他吃个教训长个记性。”
江堇姝没接话,场面就冷了。
陈大奶奶心里有些恼,觉得这时候江堇姝该说两句场面话,谁知根本不搭腔,让人下不来台。
打伤了顾庭确实理亏,但人都护短,陈大奶奶觉得顾庭也有责任。一来顾庭不是学馆的学生,自己跑去学堂跟孩子们胡闹,二来顾庭是个傻的,顾家就不该放任他乱跑。她儿子还小,也不是存心伤人,她们陈家态度摆的很低,顾家一点情面不念,难不成还要她儿子给个傻子抵命吗?
因记着来前陈大太太的嘱咐,陈大奶奶始终软言软语,盏茶功夫就告辞了。
说是来看顾庭,到底男女有别,见了江堇姝就等于是探了病人了。
顾庭这伤养起来很慢,且几次发热,直至十来天后方才稳定。
这些时日里,陈大奶奶每日不落的登门,也不多坐,来西院晃一圈儿就走,无非是做出个姿态来。顾老太除了第一日外见了,之后都推脱身体不适没露面,高氏只吩咐杨氏作陪。
大夫又来了一次:“病人头部的外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