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一是头部的外伤,二是大量失血造成的虚弱,这两样都不难治,真正难治的是头部淤血。
江堇姝就明着问了:“四爷脑中淤血如何处置?还吃化瘀血的汤药么?”
大夫道:“不瞒庭娘子,顾四爷头部的淤血比较麻烦,老朽医术不精,只能采取保守治疗方法,见效缓慢。若你们家有法子,去府城请个大夫看看吧。”
这就涉及到钱财。
治病最花钱,镇上多是普通人,谁家有那么多钱砸着买药吃。顾家虽看着光鲜,但家里有个读书人,谁都知道读书最费钱,顾庭本身脑子又不健全,顾家也不一定肯花费大价钱去治,因此大夫只能建议一二。
更何况,头部淤血也算是疑难杂症一类,是极耗钱的。
大夫这番话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其他人关注此事,却不是关心顾庭,而是关心着顾家的银钱。当年顾庭还小,为治傻病就耗费了大几百两的银子,如今这个状况,大几百两也是不够的。各人都会算账,因此别说白氏不乐意,就是高氏也烦心。
顾家的家底儿就那么些,均分都还嫌少,哪里愿意顾庭多用。
偏顾老太最疼顾庭,肯定不会不管。
白氏坐不住,正好看见东屋里出来个人,是陈氏身边的钱婆子。不必问也知道,定是陈氏得知了顾庭的最新病情,打发钱婆子回娘家报信儿的。
白氏眼睛一亮:“老四的头可是陈家小子打破的,医药费该陈家出才对!”
顾香秀在旁边做绣帕,做两针就嫌累,又觉得绣出的花色不大鲜活。听到白氏的话,顾香秀撇着嘴道:“娘,你也不想想陈家是什么性子,医药费肯定要给,可给多少就不一定了。陈家可精着呢,让二嫂时刻盯着咱们家,有个风吹草动就报信儿,还不是为了少出银子。”
“反正不能给少了,少了可不行!”白氏心里不满陈氏,但陈氏能贴补着儿子读书,所以她才睁只眼闭只眼。
隔了一天,陈家再次登门。
这次是陈大太太带着人过来的,顾老太见了客。彼此心里都清楚,顾庭性命无碍,但伤情有些麻烦,所以今日要商谈的赔偿问题。但陈大太太面上功夫也做得好,带着闯祸的陈子文,以及陈大奶奶。
顾家这边,顾老太居首位,高氏、白氏坐在左手,杨氏、陈氏、小白氏立在两人身后。江堇姝也在,是顾老太特地请过来了,今儿她的位置特殊,她站在顾老太身侧。
“这些日子为着顾庭侄儿的事,简直没睡一个好觉。听说侄儿的病镇上的大夫没办法,还要到府城里去治,府城不比咱们乡下小地方,什么都贵,请个好大夫更要花大价钱。这事儿本就是文小子闯的祸,该我们家负责,侄儿治病需要花费的银子我们家出。”陈大太太一开口就是明亮话,听得人心里舒服。
顾老太也开了口:“我这小孙子多灾多难的,因着他爹娘都没了,我平日里就偏疼他,好歹是我三儿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他保住。这回的事儿说起来只是孩子们玩闹,若不是这病太麻烦,也不必要你们花钱。”
陈大太太见顾老太松口,面上笑意诚挚几分:“这是应该的,虽是小孩子玩闹,到底伤了人,哪能不负责任。说来咱们两家世交,又是姻亲,顾庭侄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多乖巧的孩子,我也是喜欢他的。只是一件……”
“我思忖着,也不知侄儿这病需要多少银子,便是咱们家出几百上千两,也不一定够用。况我们家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银。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