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沈澈的性子,他既是说出,必然能做到,顾柔嘉忙不迭拉住他的手,轻声唤道:“沈澈,她虽市侩,却罪不至死。”诚然她的确是看不起温家人的,但她不愿意吓到母亲,何况温夫人再如何,也是正经八百的表婶。为了数度病重的沈奕,皇后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等着对付沈澈,一旦沈澈行止出格半点,定然会被皇后加以利用。
现下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当年的事,皇后若是动起来,对沈澈而言就是压倒性的不利。
“好。”沈澈简短的应了她一声,盯着蜷缩在地上的温夫人,“芷姑娘说她不愿回去。”
温夫人早已给沈澈唬破了胆,哪里能顾及许多,已然是一叠声应了。沈澈再也不看她,只看了一眼旺儿:“扔出去。”
顾柔嘉这才松了口气,双手拉住沈澈的手,痴缠的样子喜人,便是旺儿是个内侍,也觉得王妃当真是个极能得男人疼爱的主儿。只是……他转头看着温夫人,目光阴鸷。
王妃年岁小,性子又纯粹,但九王殿下可不是这样的人。今儿温家这位主母若只是欺负温家姑娘也就罢了,但偏偏还敢在王妃跟前摆婶子的款儿,九王那样妻奴的人,怎能放过她?
只是旺儿从不去揭破主子的性子,上前反手就拧住了温夫人的衣襟,一路将她拖了出去。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温含芷像是脱了力气,白着脸楚楚可怜,顾夫人唯恐她伤心坏了身子,忙让顾柔嘉陪她回屋说说体己话,又特特嘱咐女儿:“阿芷自小就心窄,嘉嘉多劝上一劝。只是今日阿芷这样决绝,但叫我惊喜,往后也不必担心阿芷给人欺负了去。”
顾柔嘉一叠声称是,只和温含芷回去。为免她多想,顾柔嘉只劝道:“你素来柔弱,今日着实是难为你了,哪怕回不得温家,顾家也是你的家,你切莫多想。”
她絮絮的劝着,唯恐既怕温含芷多想,又不愿她伤心,一时也是为难。谁想温含芷忽的笑了:“嘉嘉小看我。我犯不着伤心,你也不必劝我。你出嫁时与我说的话,我至今还记着,越想越觉得,的确是我软弱过头,这才让他们这样欺负我,如今我总不是能让他们这样欺负的人了。温家回或者不回,都不要紧了,我着实是一点留恋也不曾有。我有时恨极了我为什么要姓温,有时候却又伤感,这个温字,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最后念想了。”
提到早逝的父母,她吸了吸鼻子,到底落下泪来。
轻声叹了一声,顾柔嘉轻抚她的发,并不说什么。一时间。劝了许久,温含芷才止了泪,吸了吸鼻子,笑道:“说来,你与九王这些日子忙于流言之事,只怕也料理不了许多,你可知道,轶哥儿他……要与杨家小妞妞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