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除有事,宋菀待在芙蓉路哪儿也不去。她疲于应付的事太多,一个唐蹇谦就已耗费了她全副的精力。浮皮人间,潦草人生,值得挂念的事,已然屈指可数。
仔细想一想,除芙蓉路容她暂寄皮囊,无处可去。
“芙蓉路……知道路吗?”
“知道。”
宋菀把窗户打开,手肘往车窗一搭,微侧身去看坐在驾驶座的青年。
他穿一件黑色短袖上衣,皮肤白,手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肩颈的线条流利而紧实。那晚细打量过,和他谨慎谦恭的行为不同,他五官之间其实有种不羁的气质,仿佛雨后荒原野草疯长。
——若走对路子,他不但能红,而且能大红。
叶嘉树觉察到宋菀在看他,仍是那一种评估商品的目光。他知道宋菀有个“宋老板”的外号,称赞的是她独具慧眼,给唐蹇谦名下的经纪公司培养了一批中流砥柱。
宋菀突然出声:“你入行多久了?”
叶嘉树把目光从后视镜上挪开,“两年。”
两年,还没被这圈子染出一股油滑的气质,很是难得了。
“上回傅小莹喊你打牌。”
“嗯,”叶嘉树预料到宋菀会提起这一茬,“……这可能是我的臭毛病,不大识抬举。”
话音刚落,叶嘉树听见宋菀笑了一声,他从后视镜去看,在她脸上的笑与那晚在芙蓉路所见造作戏剧的笑不大一样,是真正的笑。
她似乎爱化浓妆,这笑虽然好看,但仍让她这人看起来有些不可接近。
“你知不知道傅小莹要开始转幕后做投资了?”
“知道,听朱姐提起过两句。”
“庆幸傅小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吧,不然你可能连龙套都没得跑了。”
“那我就只好退圈了。”
宋菀开始越来越笃定自己的判断:早前见过的那副乖眉顺目的模样,绝不是这位年轻人的真正面目。
“那你为什么入圈?”
叶嘉树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一下,紧接着往右一转,车子拐进旁边路上,“……阴差阳错。”
他俩尚算陌生人,聊到这程度也就无话可说了。
宋菀拿出手机,叶嘉树专心开车。半小时,车到了芙蓉路上,宋菀道了声谢,临下车前,对叶嘉树说:“这车是你的?”
“不是,我朋友摄影工作室的。”
“那还好,生怕你重要场合开去,大家以为朱姐虐待手下艺人。”
叶嘉树探头往车后看了看,“有这么寒碜吗?”
宋菀笑了笑,拉开车门,下车转身走了。
叶嘉树双臂搭在方向盘上,头伏靠在双臂,侧头看着窗外。
她在树下行走,一身红裙,行如烈火。
·
与唐蹇谦不睦的传言甚嚣尘上,宋菀渐能轻易觉察到素有往来的一些人态度渐有变化,譬如如今打牌总凑不齐人,上新的衣服也绝不是她先去掐尖儿。倒只有傅小莹不弃不离,有空便来与她解闷。
周日,宋菀去和母亲柳碧云见面。
柳碧云和宋芥住一起,宋菀不常去,因为柳碧云不常在家,总世界各地的跑。
柳碧云刚回国,正从她带回的箱子里,一件一件往外搬奇珍异货。宋芥也在,得了支古怪的烟斗,坐在椅上饶有兴致地把玩。
见了面自然是绕不开唐蹇谦这个话题,宋菀“失宠”,受影响的自然不止宋菀单独一人。柳碧云在外不似以前待遇优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