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沙哑，是这么久程炎唯一说的两个字。
大家见怪不怪。
程炎一直是这样沉闷的性格，像一团不带任何色彩的雾气，潜伏在班级的最角落，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努力避开所有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慢慢地，他会像一块儿陈旧的、腐烂的肉，慢慢的化作浓水，生出蛆芽，最后成为水蒸气，融合进这天地间。
只是在他气化前，谢姝闯进了他的世界，把他从灰色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这个沉默的男孩儿依旧沉默，气质却肉眼可见的改变，如死水里面开出的花朵，艳丽夺目，只不过这花是昙花，只一现就迅速枯萎。
正如这两个字，冻住人的心尖。
这两个字中包含着什么意思呢？想让谢姝让一让，还是想让她直接换位置呢？不光围观的人不知道，就连谢姝都猜不透他的意思。
所以她垂下眼睑，把凳子放在书桌下方，像桌子外移了一步，让出位置，方便程炎出去。
很明显，她把程炎的话单纯理解为字面意思。
程炎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姝，谢姝偏过眼不看他，定定僵持一阵，程炎收回目光，从座位里出来，经过谢姝身边，出了教室。
这是默认谢姝继续当他的同桌。
谢姝心里舒了口气，如果程炎铁了心要让她换座位，她不能不换，然而一换座位接触程炎的机会将大打折扣。
闹剧已停，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脸满足的各干各的事请，程炎也不在，她也总算能坐下歇一歇，小孩儿的杀伤力可比大人厉害，大人起码有所顾忌，孩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像黄毛那样的，一个整不好指不定干出什么混事来，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目光移向程炎的课本，在看自己的课本，二人的书皮一模一样，蓝底白色碎花，当初程炎买的，亲手为二人包的情侣书皮。
好处来讲程炎并不是完全放下这段感情不是么？她目光闪烁，有了应对之策。
程炎前脚进教室后脚响起上课铃，卡的点非常准，他不说话，默默站在谢姝身边，谢姝往前移了移，他进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拿着课本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这是谢姝最擅长的一门课，程炎最差的一门课。
前二十分钟老师带大家熟悉了新的课文与单词，后拿出本节课的重点，现在完成时句式，写下板书给学生讲解。
“现在完成时表示过去的动作持续到现在、或造成的结果，句式：主语 h□□e/has 动词的过去分词 。”
老师后面又口述几个例句，谢姝把这几个例句写在书上，用红笔划出主语 h□□e/has 动词的过去分词这种格式，又把例句的翻译写在下面，之后神态自己的推向程炎那边。
神奇的是程炎竟然接过去了！
等他看完谢姝划出的重点后才僵硬，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手中的书变成烫手山芋。
知道这是谢姝的条件反射，一如他接过书。
以前上课老师讲到知识点，或在黑板上做了笔记，谢姝都会在课本上把知识点写的一清二楚递给程炎，如果程炎遇到不懂的地方会用铅笔划下线条，下课听谢姝讲解。
程炎心中一痛，见那跟自己如出一辙的书皮后更难受，为什么不换书皮？是觉得没有必要么。
也是，小小一个书皮而已，怎么劳烦谢姝操心？
一旁谢姝显然也发现刚才不自觉的动作，她把笔放下，沉默片刻把书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