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贾说到这里后叹息了一声,不知是遗憾还是感慨,眼中竟流露出几许复杂与钦佩之色。
“乌蒙贵原有一子,名叫楼翌,因其生母卑微,向来不得他人看重。然而谁都未曾想到,此子竟是天纵奇才,乌蒙贵与艾黎一生淫浸炼尸之法,所炼尸人最后却被此子尽数破去。”
“楼翌精通五毒功法,在炼尸一道上更是天赋异禀,他早已洞悉乌蒙贵的所有动作,只按兵不动,假意为其父筹谋,待乌蒙贵与艾黎两败俱伤之时,突然出手,不仅全歼了乌蒙贵的心腹,更是以控尸秘术将艾黎唯一得以倚仗的活尸化为己用。”
“最令人恐惧的是,那楼翌不仅心计颇深,手段也同样狠辣。他掌控尸人无数,又兼有可怖活尸压阵,当场便击杀了艾黎、废乌蒙贵全身经脉并囚禁了曲云,一举扫平所有不服之声,强夺了五毒教主之位。随后,他又利用南蛮部族之间的恩怨,将与之作对的圣使和其族人全部屠杀殆尽,所得财物与土地皆数分予那些效忠于他的部族,在这一杀一赏之下,南疆诸部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再生二心。”
唐之袖目光呆滞,等了好半天才道:“……后来呢?”
唐贾摇头,转了一个话题:“那楼翌心思细密,书雁的所作所为一早便被他看在眼中,只是隐而不发。他登上教主之位后扣押了书雁,随即向唐门传信,以书雁为质,索要大量钱财。”他曲起手指晃晃,比了一个数字。
“嘶——”
唐之袖的心神瞬间被拉了回来,再也顾不得什么五毒教主,只瞪大了双眼,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么多……五毒教是穷疯了吧!门主他、他真答应了?!”
“傲天自是不愿答应,但楼翌知晓老太太在堡中颇有分量,那信件也送了一封到老太太手里。”唐贾满脸讥诮,他斜眼看着唐之袖目瞪口呆的样子,恨声道:“老太太大怒,狠狠训斥了傲天,又怕拒了后对方将此事宣扬出去,因此发了话,必须把书雁救回来。可她却不想想,那么大一笔数目的银子,她动动嘴皮子就许出去了,门下的弟子却要多久才赚得回来。”
“光是这两年支出去的银钱,就将唐家近十年攒下的家底全都赔了出去,嫡支子嗣虽是精贵,但唐家的银钱哪里由得他们任意挥霍,旁支里人精也有好几个,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这上面。要瞒着旁人抹平账面、维持各处开销、还得广开财路,这两年,我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可老太太呢?为了早点把人弄回来,竟同意了那边提出的什么合作行商,唐家来往的商队自此竟要白白捎上那南边蛮子,她还真是把我看做……”
唐贾说到这里,不由得用力拍了一下桌面,他心中已是恨极,可念着自己的辈分,到底未在小辈面前口出恶言。
唐之袖默默地听着,合作行商,她倒不觉得这全是坏事,但自己终究是个外行,索性不在唐贾面前讨论这些。眼见唐贾面上愤怒之色犹在,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阿贾爷,那外堡弟子间的消息,其实是……”
唐贾看她一眼,干脆地点头,并无半分遮掩之意:“是我放出的。两年辛苦,老太太既不稀罕,我又何必再替她和她的好孙子遮掩,总要叫族人和弟子们知道,嫡支到底做了什么。”
唐家堡家大业大,内部纷争不在少数,有些族人血缘已远,彼此之间并无情分,两眼只盯着利益的不在少数。便是唐之袖这等坐到了首席之位的,乍一听那笔数目也觉得心惊肉跳,不怪唐书雁一回来就闭门不出,若真露了脸,根本就是自找麻烦。
更何况,唐家门主向来能者居之,嫡支虽能做主大部分事务,却也无法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