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他突然返回庄中,叶家上下本是很高兴的,但待他将从唐之袖处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后,老父和兄长们的脸色就都变了。大兄和二兄三言两语便敲定了寻找小妹的计划,却不许他出去,更不允许他再提起王遗风。叶凡知道他们在顾虑恶人谷和自己的前途,可心中却并不认同,他心思纯良,一直以来受的都是君子教导,对救了自己性命又将武功倾囊相授的师长始终抱有深深的感激与敬慕。是以,他对长辈们的决定无法接受,又兼叶孟秋再次态度坚定地拒绝了他与唐小婉的婚事,这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令他在愤怒冲动之下……
叶凡一手抚上仍在隐隐作痛的肋部,内心五味杂陈。当日他突受打击、情绪失控,竟大逆不道地欲冲长辈发难,当时叶家男丁在屋内议事,都未携带兵器,几个兄长猝不及防,唯有叶英出手拦下了他。叶英修习心剑多年,境界深不可测,但其所擅的剑气在狭小空间内多少有些施展不开,加上惊怒之下出手,未免有些失了分寸,以致叶凡被剑气伤了腑脏,狼狈逃离。
叶凡离家后,心中愤怒抑郁,又无处可去,只得再次返回扬州寻唐小婉。只是他连夜疾行又身上带伤,出余杭地界后逐渐体力不支,昏昏欲睡竟不知自己何时落水,若不是被秦煌捡到,这藏剑山庄的五庄主,可真要落得个淹死江中的下场。待他醒来从唐之袖口中得知一系列事情的发展,内心的怨气反而淡了,在挣扎纠结了两日后,他最终决定,追随唐小婉入蜀成婚。
叶凡不怪长兄失手伤人,实际上他对自己当天的行为也颇为后悔,可一想到若回去藏剑又要面对老父的固执,他就觉得十分烦闷,内心隐隐生出一种抗拒的念头。自幼时离家起,他便再未受过约束,红尘一脉的教导更是令他养成了一副潇洒随心的性子,藏剑山庄家风严谨行事规矩,这些于他而言,在某种程度上反成了一道无形的束缚。
甲板上隐隐传来一阵说话声,叶凡听出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回身望去。秦煌虽救了他,后来却又直截了当地言明不在乎他的性命,叶凡冷眼旁观了几日,发现他只是为了用这点恩惠去歪缠另一个唐家堡的女弟子,感激的心思便不免淡了几分。而那个名叫唐之袖的女子看上去也挺不耐他,却又仿佛在顾忌着什么,言语间带着几分客气,不曾冷言赶他。
就在前几日,扬州的唐家堡分堂突然接到传信,原来唐小婉和唐书雁所搭的船队竟然在洛道地界遇上了贼寇,一番冲突后,两人双双不知所踪。这个消息顿时令唐之袖又惊又怒,当即联系了一艘私船动身北上,叶凡同样心中惊惧,便不顾身上的伤未全好,也跟了上去。他们两人要走,秦煌顿时觉得没趣极了,随后,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最终竟也顺利混上了船,这么一来,唐之袖再是头大如斗,也没法子踢他下去了。
三人所搭的乃是一艘持着官家凭证的私船,一路沿江北上,速度相当可观。离开扬州地界后,两岸的景色也慢慢发生了变化,远远望去,只能看见树影重重、人烟稀少,与想象中的水路繁华之景相差甚远。
叶凡见那两人远远地说话,好一阵没过来,便又低头看水。谁料就这么一错眼,唐之袖便如猫儿一般无声移步到了他的身后。
“叶庄主,准备下船了。”
叶凡回神,“这里?”
他皱着眉看了看左右两岸,疑惑道:“既□□头,又无村舍,这船如何能停?”
唐之袖朝着岸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去看:“再往前走,这河道下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