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洛水水势平缓,地上又布满落叶,泥泞难走,几人商量一阵,索性停下来多花了些时间砍树做了只简易木筏,轮换着用长杆在后方撑筏。如此逆水行舟虽未能比步行快上多少,但不用踩的一脚泥,也能令人稍稍放松几分。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木筏终于漂出桉林范围,可周围山势却愈发密集,遮掩了光线,层峦叠嶂之下,才过申时不久便显出几分昏暗。唐之袖撑完一轮木筏后挪到筏子最前头,望了望前方的影影绰绰的景物,心中渐渐升起一抹不安。
“起雾了……”
唐小婉走到她身后,轻声道。她得众人体恤,一直未有撑筏,是以对周围的环境观察得最为细致。在场几人都是听力出众之辈,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起雾?”
秦煌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水迹,有些疑惑地反问。
“郎君约是没见过这样的时气。”唐书雁出声肯定了妹妹的话:“这里头暗,雾气起来后,再过一会,前头的景物便看不大清了。之袖,你看我们要不要早些找个地方落脚?”
唐之袖站在前头,闻言并未转身,而是神色凝重地道:“不,就一直走下去。这附近潮气甚重,燃不起火,便是暂寻了好位置,待入夜后什么魑魅魍魉都会冒出来,我们不熟悉周围,反不如待在水上安全。我看这洛水河边常有野兽饮水留下的痕迹,可见这河水是干净的,虽不知它因何未被污染,但此时于我们而言反倒是好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后甩来一个棕色的小药瓶,不待打开,便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透过木塞传了出来。还不等几人皱眉,唐之袖接下来的话顿时令他们齐齐打了个激灵:“每人取一粒,贴身放着,别丢了。”
“贴身带着?!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一听要随身带着这种药,唐小婉当即失声喊了出来,一下忘了木筏的平衡连退几步,便是秦煌和叶凡也同样露出避而不及的样子,几个人没一人伸手去接,任那小瓶子“吧唧”一下掉在筏子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住。
唐之袖仿佛早料到了这般情景,转身露出一个白牙笑,面对几人的窘态语调欢快地道:“怕什么,孔圣人有言‘……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这洛道里毒人腐尸横行已久,早就比那鱼肆更臭几分,我们要过洛道,迟早会变作那臭鱼烂虾。现在用了这药丸,大家好歹都是一个臭味,久了便觉不出来,若是等着在那腐物之间打个滚,弄得品种不一……啊!”
她在这头幸灾乐祸,那边秦煌突然以迅雷之势捡起小药瓶,倒出米粒大小的一丸药往衣襟里一塞,然后脚下一蹬直接从筏子后方扑了过来。
他的一连串动作幅度极大,丝毫未顾及脚下沉沉浮浮的可怜木筏。被他这么一踏,木筏一头顿时“噗”地一声陷进水里,另一端则犹如跷跷板般向上高高抬起,然后又重重拍在水面上。筏子上的其他人登时一阵惊呼,东倒西歪,赶紧手忙脚乱地撑着长篙维持平衡。唐之袖同样身形晃动,猝不及防下直接被秦煌抱了个满怀,药丸的味道在两人之间散开,同一品种的两条臭咸鱼顿时齐齐出炉。
“啊——”
“作死啊你!”
“歪了歪了!往那边去啊!!”
一番狼狈之后,木筏好不容易恢复平衡,但站在靠边位置的叶凡和唐之袖却遭了秧,冰冷的河水翻腾上来,使得两人的下裳和鞋袜一并湿了个彻底,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