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喜欢?那这酒给你留着。”
秦煌拉过唐之袖的一只手,从袖子里拿出个镶了珍珠宝石的金镯子套到她手腕上,饶是唐之袖见多识广,看到这个也不由得愣了愣。只见那镯子做工极其复杂,整体都由金子雕成花枝缠绕状,镯身上用极细的金丝均匀地编成十朵,金灿灿的掐丝花托间镶着一片片打磨得极薄的各色宝石片,中间簇着黄豆大小的淡粉色珍珠,被当前的灿烂阳光一照,更显得金枝炫目、宝石剔透、珍珠莹润,衬得下面的白皙手腕愈发纤细,透着一种异样的脆弱美感。
秦煌捏着镯子,指尖下压将接口处收了收,打量一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好看。”
匪窝里少不了金银玉石等好物,但样式大多俗气得很,金制品以份量为重,精品不多。唐之袖顺势活动了两下手腕,不得不承认秦煌的眼光确实好,这个镯子无论设计、用料还是工艺都属上乘,便是放去长安洛阳等地的老金店售卖,亦是能卖出不菲价格的好东西。她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但此时却被稍稍勾起了一点少女心思,顺水推舟将礼物收了下来。
“酒你自己喝去,我才不要。”
秦煌哈哈一笑,对她的故作矜持并不在意。他拉着唐之袖的手腕细细把玩了一阵,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随意道:“孙东家方才知会了下去,要在这附近停一阵子。泊口有集市,要不要去看看?”
“集市?”唐之袖想了想,“江流集?”
“叫什么名儿我不知,只道是个五日一开的集市,有商家,也有出来散货地下人。”秦煌攥着她的手,使力将人拉起来,兴致勃勃地鼓动:“来吧,若是正经集子,从那些精明的商家手里是捡不到什么稀罕货的,唯有这种势力混杂的集子,只要敢看敢问敢撒钱,多少能捡到些价值不菲的货。这里贼多,地下人手上肯定有好东西,说不得连贡品都能寻上几件。”
唐之袖被他拉着向外走,闻言笑道:“我知这理儿,瞿塘峡周围开的集子走的都是黑市的调调。只是一个地段都有一个地段的接头人,这里的规矩你可摸清了?”
此时两人已经跳下了船,岸边人来人往,连码头上都随处可见交易的商贩。秦煌拉着唐之袖上下打量一阵,随后又匆匆带人返回船上,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件金线银纹带兜帽的深红色氅衣替她严严实实地裹好,只剩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露在外头,偏偏那袖口极宽,稍一举手,深色袖袍之下便露出一节白腻的腕子,上头箍着那只金丝簪花镶珍珠的镯子,让人一望便移不开眼。
“这样就好。”秦煌左右看了看,点头笑道:“不用我们打听规矩,这里自会有人赶着凑上来。袖袖想看什么?”
唐之袖拿过镜子照了照,一言不发地从大氅下摸出一个装着胭脂的贝壳和一支用软木裹着、尖端削得极细的炭笔,在秦煌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她神态自若地用一指沾着胭脂在唇上均匀地涂抹一番,并在两颊和眼尾处随意蹭了几下,接着又拿了炭笔,对着镜子细细在眉眼处勾勒一阵。
再抬头时,秦煌不由得呼吸一滞。唐之袖肤色本就很白,只淡淡一层胭脂便能使人增色不少,勿论那加重了的眼线和亮粉色的眼影,更衬得一张脸明艳逼人,只简单一个挑眉的动作,瞬间便使平日里的清冷美人变成了高傲张扬的士族贵女。
“好看吗?”
唐之袖顺口问了一句,接着又照了照镜子,笑道:“现在我是神策中尉高大人的妻妹,可记住了?”
秦煌将几乎到了嘴边的赞叹咽了回去,只顺势携了她的手下船,同时仿佛不经意地问:“姓高的神策中尉,莫非是那位天子身边高力士高公公?”
唐之袖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