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氏露出个恰到好处的错愕表情:“您的意思,是还留妾在地鼠门中?”
“夫人岂不知唐家堡不收外姓人。”唐之袖似笑非笑,一口戳破她的小心思:“你也不必与我试探,若真令你弃了手上现有的路子归顺唐家,你可舍得?”
阴山氏尴尬地笑了笑,不说话了,她带着人脉来投是为壮大自身,可不是想将势力拱手相让然后安心做个后宅妇人的。
唐之袖对对方的沉默不以为意,她此番虽开口留了人,但阴山氏以后能否被此处分堂接纳,还得看她自己的本事。随后,唐之袖扭头看向那依旧白着脸忍痛的少年,话锋一转,道:“你这孩子可会下地做活?”
少年蓦地被她问着,一时竟转不过弯来,阴山氏见状忙替他答道:“贵幺儿随他阿爹学过手艺,可地下却未去过几回,还待日后再练着。如今魏晋年间的□□易探,可打一穴掏出来的生货品相不一,端看客人的偏好,若是规制大点的,则多为王侯官宦陵寝或世族祖墓,能造得起那种规制的穴,防守也严密得紧,不是我等小猫小狗能探得的。”
唐之袖微微点头,目光始终落在那年纪与她差不多大的少年身上,语带鼓励:“既有这手艺,便好好练着,总有一日能用上。”
那少年抿着嘴,赌气不肯答话,但面色终是好看了些。唐之袖也不以为意,她已经在这里消磨了好一阵子,见事情谈妥,便叮嘱阴山氏留意瞿塘峡方面的消息,随后准备离开。正待起身时,不料余光忽地瞥到一物,当即眼神一凝,一个踏步迈到那少年面前,首次沉了脸厉声质问:“你这物件哪里来的?”
三人多少被她这番表情吓了一跳,顺着她的视线一并看去,却纷纷露出点疑惑神情。原来那少年脖子上用红绳系着一个小半截镯子似的环状饰物,本是藏在衣襟里头,却不想在刚才那番拉扯间滑落出来。那环状饰物似玉非玉,一端被雕成个花生粒大小的女子头像,女子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另一端则像是被外力撞断,露出坑洼不平的接口和中空的内芯,环身上密密地雕琢着鱼鳞般的纹路,许是时日久了,部分花纹已被磨得十分平滑。
那少年下意识地露出防备之色,缩着肩膀不自觉地护向胸口,却不想唐无机的动作更快。他倏地俯身凑近,指尖护甲一抄一勾,轻而易举地切断了红绳,顺势将那饰物拢在掌心。
“还给我!”
那少年顿时又惊又怒,不顾臂上伤势便欲去扑,却被唐无机轻轻巧巧地让了开去,又顺手推了阴山氏一把,两人猝不及防,登时“哎呦”一声撞在一起。
“贵幺儿!”
阴山氏匆匆揽住那少年,一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他使不上劲的胳膊,看似心疼,实则阻住了他继续挣扎的动作,并口中埋怨道:“早说了不许你带着那阴瑟瑟的玩意,你这又是何苦?若叫你阿爹知道了,只怕在地下都闭不上眼!”
那少年虽是桀骜,但对阴山氏却罕见地信服,被她这么一数落,顿时像小狗似的耷拉了脑袋,委委屈屈地唤了声二姨。
唐无机虽是先手捞到了那饰物,可翻来调过去了几遍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唐之袖:“首席,这是何物?”
唐之袖面上已不复刚才那般轻松,她虽没有去争那饰物,可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盯在上头,神态间透出一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