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才真正觉出这肉身为人的难处来了。这头是她想做的事儿,可那头还有她不得不做的事儿, 分身无术。那几处买卖,于她而言就算再不要紧,这个时候也没有甩手不管的道理。
看她整天忙得跟陀螺一样, 方伯丰十分不忍,劝道:“我们这一朝都两千多年了, 医书也不晓得出了多少, 你们要琢磨出一个新的法子来, 恐怕不是能简单就成的。你得当心自己的身子, 我晓得你有功夫在, 寻常也不见你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时候,可越是这样的人病起来才越厉害, 万不可掉以轻心……”
如今家里的事情凡方伯丰能干的都是他在管,可毕竟还有许多他代不得手的, 也只好这么劝劝。
灵素倒不怕什么生病的事情, 反正她这肉身管用三百年,怎么折腾都成。她就是闹心在这个一天十二个时辰管着, 凭你有通天能耐, 也越不过这个去。尤其这些事情都是凡人凡事, 她又不能给收到灵境里用神识作弊。
至于医术的话, 方伯丰自凡人来看这话也没错, 可到了灵素这里并不是这个道理, 且她如今因着这个又摸到了一些人心念灵通间的一丝干系,哪里肯轻易放手。
这么着,只好继续当个能越转越快的陀螺吧。
天日渐暖和,灵素不得空,草荡浦开荒的事情也是方伯丰在管了。边上早已经堆起了好几座土山,只要人运去推平就得。不过这新土恐怕一时种不得正经东西,一边用养土法养着,一边试着种些米袋子。至于他那“选育良种”的大业,就先在之前草荡浦上的旧地里试做起来。
那片地如今一半归了官田,一半还是他们所有,官田那半今年要种几样别处传来的新粮食菜蔬。方伯丰正好两处都看看,只是苦了那边地上的管事,——都不晓得这个懒偷到什么程度算无事。
他们自觉已经尽量了,却忘了还有欠下的“债”。
这日岭儿从夫子夫人那里回来,对灵素道:“阿婆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山上,她好安排人呢。”
灵素一拍脑门,眨巴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方伯丰问道:“师爷怎么说的?”
岭儿学着鲁夫子的样子长叹一声道:“管不了了!”
方伯丰忍不住笑起来,他都能想见夫子的神情,结果他这里还没笑完,岭儿又道:“大不了我也跟着你们去吧……”
方伯丰脸上一僵,灵素就乐起来,又问岭儿:“你没说你跟着谷婆婆学医的事儿?”
岭儿点点头:“说了呀,可是我也得管地上的东西不是?”
最后还是方伯丰拿主意:“我明后日去问一问吧,看老人家自己什么打算。若是就喜欢在山上住,带足了人手,我们不在那里也无妨。若是为了岭儿,那就再商议。”
大人们自己还没弄明白,岭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同谷大夫说了。谷大夫听了却道:“这主意也好,不如我们也住去那边好了。那边的房子可够住?”
岭儿点头:“尽够的,婆婆您不知道,我娘在那里没事儿就自己盖房子,现在都盖了好几排了,许多都说不明白是什么时候盖的!我爹上回去看了,都说这都快够个村了!”
谷大夫听了连连道好,就去跟燕先生说了,燕先生一听就明白了:“你是怕你们在这里的消息叫那村里的人知道了,叫他们难做啊。”
谷大夫笑笑,又道:“这是其一,还有我在山上住惯了,在这里总觉着憋得慌。”
燕先生笑骂:“你从前住的多大点地方?现在倒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