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还要再说什么,但萧槿已经有了起身作辞的意思。她当下急道:“萧夫人怕是年纪轻不懂子嗣的着紧,如今若不趁着年轻赶紧生个一儿半女,到得色衰,又待如何?难道等着被小妾压到头上?”
萧槿面色倏而一沉,起身道:“郑夫人,切莫以己度人。何况,我尚不急,郑夫人急甚?我还有事,不作奉陪了。”言罢一礼转身。
郑氏见萧槿还真的说走就走,跟在她身后几番转圜,但萧槿都不买账,越走越远。
郑氏一时尴尬,气恼道:“从前也未曾见过哪家太太这般的,我还道世家出来的媳妇多么谦和有礼。听不得逆耳忠言便直说,什么以己度人,我就不信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儿能容忍着你一直无所出。”
萧槿远远听见她这话,回身折返,步至她身前,似笑不笑:“郑夫人,其一,你怎知我会一直无所出?其二,你怎知我夫君定与旁人一般无二?再者,我觉得郑夫人有件事弄错了,纪大人对郑夫人越发冷淡不是因着郑夫人无所出,而是因为已经不喜郑夫人了。我方才未曾说出来,眼下却觉得应当挑破一下。”
郑氏冷了脸:“你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倒来教训我?”
萧槿讥诮一笑:“丫头片子又如何?你惹得起我么?”
郑氏憋得满面通红:“你!”
“你的夫君若是真的还如从前那样喜爱你,就舍不得对你冷淡,能做出伤你心的事,没旁的理由,只是因为不爱。再说了,郑夫人如今有了子嗣,难道就能牢牢拴住你丈夫的心了么?我方才可是听郑夫人自己说,那些小妾如今还好端端地留在纪大人身边。”
“再说礼不礼的事。我敬有礼之人,郑夫人出言不逊,我何必好言好语地陪着呢?我又无需忍着。”
郑氏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是半晌无言,捏着帕子不敢再说什么。
萧槿的后台是她不能比的,方才是她太急了。若是得罪了萧槿,萧槿回去再去跟那位卫大人告一状,从而影响了自己丈夫的仕途,她丈夫说不得休了她的心都有了。
郑氏思及此,忽然很有些后悔,讪笑着跟萧槿一再好言赔礼道歉,但萧槿根本不吃这一套:“郑夫人不必来这一套,我往后都不会再赴郑夫人的约,郑夫人好自为之。”
郑氏气得面色涨红,却是不敢再做磨缠。萧槿显然也是个直脾气,而且是她惹不起的直脾气。
郑氏又是气恼又是后悔。她也是有头有脸的,眼下被一个嚣张的小丫头抢白,却偏偏还要低头认错。
谁让她不如人呢。
郑氏掣身回屋自思自想,琢磨着接下来要如何做才是。
卫启濯今日早早回了,原以为萧槿应当还在纪家,结果归来后却见萧槿已坐在饭厅等他用饭。
卫启濯问她为何回得这么早,萧槿便将今日之事说了一说,末了道:“我看她是有什么目的的,后来看我不入套,这才急眼了。”
卫启濯当即放下脸来:“啾啾等着,我暂离一下。”
不一时,卫启濯折回,道:“我着人去打听了,纪大人那位夫人郑氏是郑菱的堂姑。她兴许是想送你个人情,然后从你这里入手,让你帮着将郑菱夫妇两个弄出来的。郑家门庭不显,郑氏当时嫁给纪迁时,纪迁也还只是个秀才,后头发迹了,又见郑氏始终无子,便先后纳了三房妾室。郑菱嫁给黄瑞想是郑氏乐见的,官场上都讲究个互相照应,家族亦然,想来她是还想再拉侄女儿一把。”
“原是她堂姑,我说怎么都姓郑呢——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