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迷迷糊糊转着这个念头时, 又感到有人似乎正伏在她颈窝处, 还有什么湿湿热热的东西滴落到了她脖子上。
萧槿想抬手摸摸是什么,但她实在太过疲倦, 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遂彻底阖上了眼帘,沉沉睡去。
卫启濯见萧槿倦极入眠,凝睇她少刻,轻轻帮她拨了拨额前碎发。
稳婆将新落地的孩子拿到温水盆里清洗胎脂和血渍时, 孩子还在呜呜咽咽地哭。
卫启濯拿汗巾为萧槿揩掉面上细汗,听见儿子的哭声,转头看他一眼, 回身仔细帮萧槿掖好了被子, 步至儿子身边,低头望他:“方才打那一下有那么疼?”
适才儿子打宫口出来时没有哭,这是很不好的, 他听萧槿说新落地的婴儿不哭是不正常的,哭出来也才有利于婴儿的第一次呼吸。
所以当时近在咫尺的他顺手就朝着儿子屁股上招呼了一下。
于是儿子就哭到了现在, 委委屈屈的。
才刚出来就被亲爹打了一下, 好像是挺委屈的。
待在稳婆手里被迫洗澡的小家伙完全没有理会亲爹的意思, 只管抽泣。
卫启濯板起脸, 压低声音道:“不准哭!你娘亲在休息,再哭再打你。”
不晓得是哭够了还是真的感受到了来自亲爹的威胁,小家伙抽噎少顷,哭声渐止。
等洗干擦干了,稳婆用一早预备好的小锦被将小家伙裹好,恭恭敬敬地交给卫启濯。
卫启濯接过孩子时,小心至极,心里默默将头先打保母那里问来的抱孩子的要诀过了一遍。
其实直至他将孩子抱在怀里,还觉得如坠梦中。
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柔柔软软的,皮肤薄得近乎透明,打眼一看,像一个粉红色的团子。孩子的小脸被羊水泡得皱皱巴巴的,小胳膊小腿都纤细异常,稍微哭一哭就累了,他抱得稍微紧一些都怕弄疼他。
卫启濯想跟祖母知会一声,但眼下天色未明,他担心打搅祖母休息,预备使人往祖母那边跑一趟,等祖母醒来将这个喜讯告诉她,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婴儿火力旺,但如今是仲秋时节,卫启濯总是担心儿子着凉,用小被子将儿子裹得严严实实。他回头看到萧槿犹在酣睡,低声嘱咐稳婆照看好萧槿,轻手轻脚地出屋,转到了隔壁,唤来个丫头。
他正交代着,卫老太太派来打探的丫鬟便来了。卫启濯让丫鬟跟祖母转达说母子平安,却见丫头神色有些古怪,攒眉问是不是祖母那里有什么状况,丫鬟踟蹰不敢言,卫启濯倏地冷了脸:“说!”
丫鬟一个哆嗦,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抖着嗓子道:“回……回少爷的话,奴婢觉着……觉着太夫人似乎精神头忽然好了不少……”
卫启濯僵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丫鬟话里的含义,久病的人若是忽然精神振奋,当然免不了要往回光返照上头想。
卫启濯思虑俄顷,姑且将已经睡着的儿子交给保母,回身去寻父亲。
卫承勉在一旁的廊庑吃茶,等着天亮直接去上朝。他瞧见儿子过来,怀里却没抱着孙儿,翻他一眼:“我的小孙儿呢?莫非你舍不得抱来给我看?”他说话间见儿子面色沉肃,敛容道,“可是出了何事?”
卫启濯将卫老太太的事说了,末了道:“父亲,再让太医来给祖母瞧瞧吧,儿子心里实在不踏实。”
因为这个点儿正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