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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卫启沨从曹国公丰家出来时,已近四更天,但因而今正值佳节,大弛夜禁,街市上仍是熙来攘往。

    卫启沨眼望街上流水一样的行人车马,只觉自己是与世隔绝的,眼前的热闹与他没有一丝干系。

    若是藩王谋反提前,那么他的计划将全盘被打乱。这回若是不能借机打压卫启濯,那不知何时才能再度寻见机会。而卫启濯如今提前平息了朝臣的群起抵制,不消一年就能站稳脚跟,等卫启濯的地位稳固下来,他再想做些什么就不容易了。

    而且,他前世并没有比萧槿多活多久,他所拥有的往生记忆至多只能再帮他两年。

    卫启沨着一身银白貂裘,在寒风里迍迍而行。他又不禁想起了温家。

    他前世遭受重创之后虽则性情大变,然而实质上还不算走向极端。真正令他走向极端的,是他后来发现真相之后的崩溃以及萧槿的死。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那样憎恨旁人,他知道他自己也是有错的,但那些人也应当付出代价。

    温锦身败名裂被处以极刑,温德被皇帝厌弃贬官,梁氏精神恍惚被当做疯子禁闭起来,这些就够了么?

    卫启沨袖中双拳笼攥。

    他要的,是温家的彻底败落。

    正月二十一是节后恢复朝会的第一日,但永兴帝病况未得好转,无奈之下命内侍传旨辍朝一月,政事暂由太子代为处理,宰衡辅政。

    至此,皇帝缠绵病榻的消息传开,朝野人心浮动。但有卫启濯坐镇,诸司运转有条不紊,太子也温恭有礼,早晚往乾清宫存候侍疾,百官这才渐渐安心办事。

    一干臣子原以为一月之后皇帝就能恢复视朝,然而引颈等到二月下旬,却等到了皇帝仍旧辍朝的旨意,这回直接告假到四月。

    一时间臣工惶惶,议论纷纷。

    但卫启濯却自始至终都镇定自若。他晚来归家的路上遇见谢元白时,还神色如常地让他给礼部尚书传话儿,限后日将南郊祭祀的仪程递上来。

    谢元白忙忙应是之余,心中不由感喟万端。

    卫启濯与他是同榜进士,只卫启濯是状元他是探花,之后两人的际遇便可谓天差地别。他原本还觉着卫启濯一路跃升至侍郎已是不可思议,没成想皇帝去年竟然钦点他继任宰衡。那些不看好卫启濯的老臣在短期内纷纷俯首,皇帝病倒后他又能独当一面,不服不成。

    谢元白原本对于当年被卫启濯压了两头的事有些耿耿于怀,毕竟卫启濯当时才华不显,若非中了顺天府解元,根本没人留意到他。但他后来渐渐发现,卫启濯这种不世奇才,连中三元是实至名归的,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这些年跟卫启濯也积累了不少交情,往年三节两寿时都有走动,不过卫启濯每回送礼总会附带上各种名贵药材和食材,他总觉怪怪的,也有些不好意思。

    如今皇帝卧病,卫启濯也无甚惶急的意思,一朝天子一朝臣,他难道就不怕万一皇帝有个好歹,即位的太子不会如而今的皇帝那样看重他?

    谢元白疑惑间,忽听卫启濯问道:“我听闻吏部近来要往随州调派一名知州,人选是否定的曹国公家公子?”

    谢元白一愣,道:“似乎是这么一回事。我昨日在六部班房跟吏部的几位同庚闲谈时,也听闻了这件事。”

    卫启濯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点头,便岔开了话头。

    谢元白心下疑惑,卫启濯一日万机,怎会关心一个知州的调动?况且吏部几个堂官昨日才商定的事,为何这么快就传到卫启濯耳朵里了?

    谢元白越想越觉得后脊背发凉,心中对卫启濯的敬畏更甚。

    到了四月下旬,永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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