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保护她,他想将她拉到他身边来。
这念头初初冒出时,他觉得自己兴许是疯了。她是他嫂子,他们之间何止咫尺天涯。
即便她将来与卫启沨和离了,她嫁与他,外面的人会如何说?他是毫无畏惧的,但她呢?人言可畏,旁人会如何说她?会不会认为她跟他早就有染?嫂子和离转嫁小叔这种事,好事者能编出好几个淫猥的话本出来。
何况,卫启沨如今不肯和离。非但卫启沨,卫承劭与傅氏也不会想让萧槿离开。因为卫启沨这种状况,娶个门户悬殊的惹人非议,娶个门户相当的便又树一敌,横竖已经得罪了萧家,倒不如将错就错。
卫启沨一直都在暗中寻医施治,二房夫妻两个对于医好卫启沨还是抱着希望的,那么就这么拖着,对于卫启沨、对于二房来说都是最好的法子,万一哪一日卫启沨忽然好了,从前那些事就都可以掩过去了。
所以若想逼卫启沨和离,需要面对的阻力非同寻常。他而今虽则仕途畅达,但尚未到达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程度,至若说与父亲知道这一条路,他是不会走的。父亲是会帮他不假,可是父亲实质上也不能完全控制局面,亦且这样做很可能连累父亲。
故而,最好的法子就是他自己拼命往上爬。只要他立于巅峰,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掌控局面,届时无论是逼迫卫启沨和离还是把控舆情,都能有最大的保障。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萧槿的态度。他知道萧槿对他无意,如若届时她不肯嫁他……
那他也不会强迫她,他怎会逼迫她呢?他舍不得。
他生出这一连串念头时,心潮一阵激荡。
他终于不再一味压制、一味逃避,他终于开始逐渐正视自己的内心。卫启沨根本保护不了她,也不会放过她,他若是不动手解开这个死结,兴许她要被困一辈子。
但他仍觉自己想娶自己嫂子这件事本身是不伦的,他觉得自己内心里可能住着一头野兽,他觉得兴许自己性情里有劣根的一面。
他无法抑制自己内心对她的欲念,即便是想帮她脱困,他也得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他还是想让她嫁他。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是丑陋不堪的。这丑陋的一面若是被她知晓了,会如何?她会不会从此厌恶他?
这种莫名的情绪在听到她给卫韶容讲的那个故事之后,就变得越发深刻而强烈。
那是一个风轻日暖的日子,他在园子里闲逛时照例往卧云亭这边拐。
萧槿今日不在。他有些失落,但又不禁想,她不在也好,兴许她今日心情颇好。
他一路心神不属地往回折返,却在途径一处抱厦时顿住了步子。
他听到了萧槿的声音,卫韶容也在。姑嫂两个不知在说着什么,谈兴正高。卫韶容催着萧槿快些开讲,轻微的杯盏扣案声响起,萧槿的声音娓娓传来。
他起先以为萧槿讲的是哪本词话传奇,但听着听着,却发现是一个虚诞奇异的故事。
这故事说的是一个丑陋畸形的撞钟人和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的曲折传奇。撞钟人曾经劫掠过少女,但在撞钟人落难之际,少女却是唯一一个肯施以援手为他送上一口水的人。撞钟人深深爱慕美丽的少女,然而少女的心却在一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身上。最终少女被觊觎她的撞钟人的养父构陷绞死,撞钟人杀死了养父,劫走少女的尸体,自此失踪。若干年之后,世人在绞刑架下面的地穴里发现了两具搂抱在一起的骸骨。
男子骸骨紧抱女子骸骨,女子骸骨上残存着少女死时穿的白裙碎片,男子骸骨则是畸形的。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