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起先不肯承认,后头见他逼得狠了,这才认了下来。但他说这其实是温锦想出的主意。
“姐儿还是对你有情的,不然也不会操心着你的这桩事。只她不愿看着你跟旁的女人恩爱生子也是常事,你也莫要怪她。”温德这样对他说。
他不知温德这是否推脱之辞,但他相信温锦干得出这等事。温锦在他已与她说清楚的情况下还跑去萧槿跟前耀武扬威,其无耻可见一斑——可惜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他要报复温家人。但温锦似乎提早听到了风声,居然不知所踪。至于温德,他原是要杀了他的,但卫启濯居然出来搅局。
他知道卫启濯就是不想让他痛快地报仇。
他本想寻机报复,但很快,又一桩事摆在了他面前。
他的岳家人不肯让他将萧槿的灵柩抬回国公府,更不肯让萧槿葬入卫家的祖坟。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他跟萧槿是夫妻,成婚十年的结发夫妻,将来自是要跟她合葬的。
可是萧家的态度坚决,卫启濯更是出面帮着萧家,父亲受了卫启濯的胁迫,不再管此事,派了人将他架了回去。
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他也不知该找谁来援手。他如今只求能跟妻子合葬,但是难比登天。
萧槿故去之后的一年多里,他每日抱着她的牌位过活,到晚寝息时也不肯离手。
仿佛她还留在他身边。
他时常对着她的牌位发呆,亦或抚视良久,昵昵喃喃,紧拥不放,哭哭笑笑,声声念叨着再不分离。
人皆道卫家那位二公子疯了,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但他更盼着自己尽快死去,这样就可以去找萧槿了。
然而他又不能自尽。他听闻自尽之人的魂魄会困于天地之间,不得轮回转世。这可不行,他不要当个孤魂野鬼。即便是做鬼,他也要去跟萧槿解释清楚。
他盼了许久,终于盼来了离世解脱的那一天。
他知道卫启濯是如何报复他母亲的,但他根本不想管。事实上,他对他母亲也存着刻骨的憎恨,若非尚存一丝人伦良知,他恐怕会做出弑母之事。
萧槿那日来书房寻他时带着满面倦容,确实是因为他母亲。他母亲又趁着他不在家中当众刁难萧槿,给萧槿难堪。而她这样做的缘由仅仅是因为心中不快,要拿儿媳妇出气。
他真的恨,恨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母亲。他固然有错,但他跟萧槿走向末路,他母亲难辞其咎。
所以他临死前也不肯见他母亲。他知道他母亲会因此承受怎样的苦痛,但他并不想去理会这些。
这都是报应,他就是要报复他母亲。
临终之际,他全无恐惧悲伤,他居然觉得异常平静安稳。
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命人取来一把菱镜照了一番。他发现自己如今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憔悴不堪。
太难看了。他顶着这副形容,要如何去见她呢?他竟然为此发愁。
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大限已至。
混沌之中,光影浮动,诸音渺渺。
等他再度醒来,他惊异发觉,他竟然回到了年少之时!
此时他尚未遇见萧槿,身体也完好无损,大错尚未铸成。
他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激动。他觉得这是上天怜他,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这一回定要从最开始就好好待萧槿,他还要报前世未报之仇。
他要弥补所有的缺憾。
此时他已经开始跟温锦私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