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萧槿那边的事进展得却不顺利。她好像不太喜欢他,她更喜欢她那个寄住府上的表兄。她任由她表兄拍她脑袋,她不肯拿他递过去的伞却等着她表兄来接。
他心里酸得很。她那个表兄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书生,哪里及得上他?
偏偏他还不能表露自己的这些情绪。
不过萧槿还是跟从前一样迟钝。她既然也知他有洁癖,为何不想想他怎就能蹚着满地雨水来给她送伞呢?她竟然完全没看出他对她的不同。
幸好她来京之后,她那个表兄并未跟来。但更大的问题来了,她居然答应了卫启濯的提亲。
他闻听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狂躁得想要一刀捅死卫启濯。他纵马跑去萧家,他想抓住萧槿质问她究竟怎么想的,为何统共也没跟卫启濯见过几面就能答应嫁给他。
但他在侯府门外冷静半晌,终究是没有进去。
他还要等着自己的那个劫数过去,万一他这一回仍旧逃不过堕马受创的命运,他就退出,就当从未认识过萧槿。他不能保证自己再度变成前世那样之后能冷静自持不发疯,他不想再让她陷入前世那样的困顿之中。
于是,他眼看着萧槿镇日与卫启濯情投意洽,心里波澜翻覆,却只能忍着。
同时,他的报复计划也即将展开。
前世温锦曾闯下弥天大祸。她在去徐安娴府上做客时,打碎了怀庆大长公主的父皇御赐的玻璃石两面砚。当时他也在徐家酬酢,温锦慌乱之下找到他,让他一定帮帮她。
砚台摔碎时,众人并未看清是谁打翻的,只知是温锦跟袁琬之中的一个。
袁琬是袁泰的孙女,这件事闹起来,不仅对温锦不利,对温家也没有半分好处。所以他当时极力帮温锦斡旋,又苦求父亲出面去大长公主面前讨个人情。
大长公主也许是看了卫家的面子,也许是看袁家也被牵涉进来怕皇帝为难,最后大事化小,未予深究。
但是这一回,他不会再帮温锦。并且,他要利用这件事来报复。所以他特地向徐安娴讨了一封请帖,让温锦去徐家赴宴。
等温锦闯了祸,他就在暗中推波助澜。袁家是绝不会认下这件事的,并且还会因此跟温家结仇。依照袁泰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往后必然不会放过温家,他再推一把,温家就败了。
至于温锦,出了这等事,吕家不会再要她,她的未来会就此毁掉。但这并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他会再给她加一桩罪,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可惜,这一回的情形有所变化,被卷进来的不是袁琬,而是萧枎。
他当时恨不得劈死萧枎这个碍事的。但机会已失,对付温家只能从长计议。
他去见温锦最后一面时,发现自己重提旧事仍会不可抑制地激动。但他对她已经没有任何青梅竹马的情意,他看到她只觉得恶心。
他之前假作前世的自己跟温锦虚与委蛇时就觉得浑身难受,他有时候想起温锦前世做的那些事就恨不能立等掐死她。
之后的事情就越发不受他控制了。萧槿还是嫁给了卫启濯,而卫启濯竟然恢复了前生记忆。
他就此失算,陷入窘境。
一阵风来,猛地将半掩的窗牖吹了开来,吹落了案上几张残画。
卫启沨撒然惊醒,甫一直起身,身上披着的大氅便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