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在原地,只觉又可气又可笑。
他遽然发觉他已经无法跟母亲对话了,他感到无力,无力又迷惘。
他确实不可能一直守着萧槿,他一日之内也不可能比母亲待在府里的时候更长。萧槿虽有祖母撑腰,但母亲身为婆母,若是成心想找茬儿,她总是避不过的。
他毫不怀疑母亲会因为他对萧槿的极度维护而有加无已地对付萧槿。
他怎会摊上这样的母亲呢,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
他出来时,满心无力。
但他还是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他开始暗中帮助萧槿,比如派人给她送饭,比如仿着她的字迹帮她将罚抄的经卷抄完。
只是,这些全是借着妹妹卫韶容的名义做的。
一来他不想跟母亲再起冲突从而使得婆媳矛盾更加尖锐,二来他不想面对萧槿的质问。
他也不知能逃避到几时,但逃过一日是一日,在他的不举被医治好之前,他都无法面对这个半废的自己。
他一直都在暗中找寻良医,自打他发觉自己对萧槿的心意之后,想要医好隐疾的愿望便愈加迫切。
不久,母亲又为他寻来了一位大夫。他已经记不清这是换的第几个大夫了,他有些麻木,但仍旧抱着一线希望。
与此同时,他的烦心事里又多了一桩。
温锦又开始频繁地来找他。但她并非打着幽会的旗号,而是来请他帮忙。从温德在官场上遭遇的麻烦,到郁勋的升迁之事,大的小的,林林总总,她都来找他求助。
他原本不欲多事,但温锦拖到这个年纪才嫁人是他造成的,他也曾经因为自己年少时对感情的懵懂无知而给了温锦太多希望,他觉得他是亏欠温锦的,他觉得若非他当初的年少无知,温锦如今应当可以嫁得更好。
所以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援手,能帮则帮,算是还债。
但温锦越来越贪,提出的要求也越发过分,他还因着再度暗见温锦被萧槿误会。
几次下来,疲惫不堪。
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迁就温锦了,他对她的亏欠已经还得够了。于是在温锦又一次跑来请他在温德的拔擢之事上搭把手时,他断然拒绝了。
温锦苦求无果,忽然发起怒来,含泪大声斥责他喜新厌旧,负心薄幸。
他听到温锦这般言语,一股怒火猛地窜上。
萧槿指责他薄幸他都认,但温锦这样说,委实没良心。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她却得陇望蜀,蹬鼻子上脸。
至此,他算是完全认清了他这个表妹的面目。什么干净纯粹,她当年是否真的单纯他不知,但眼下这个温锦,令他感到面目可憎。
他跟温锦彻底绝交,也跟父亲母亲交代,往后断绝跟温家的一切往来,温家人上门,一律不见。
解决了温家这一头,他也算是了却一桩麻烦。
他开始积极接受医治。他发现新换的那个大夫似乎确有些本事,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转好。
他慢慢振奋起来,他的脸上多了些笑。
他越是用心体会跟萧槿的相处,就越是认识到自己从前的年少无知。
他之前一直认为自己不愿跟温锦有所接触是因为守礼惯了,兼且不想亵渎她,但如今回头想想,他其实只是抗拒而已,他内心里并不想跟她亲近,就如同他面对那些总想往他身边凑的脂粉一样。
但萧槿就不同了。
他从前不肯承认萧槿容貌比温锦美,但也只是嘴上不认而已,心里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