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不可思议地瞧他半晌,仿佛是为了验证他脑子是否真的摔坏了,执箸夹起一只虾送到了他嘴边。
他对上萧槿投来的目光,又垂眸望了一眼色泽鲜亮的虾肉,竟然觉得这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那一缕缕鲜美的香气在鼻端缭绕,竟勾得他食指大动。
怪不得萧槿总爱吃这个,瞧着便很是美味。他望着她的面容更觉平添食欲。
就在他张口欲咬住那块虾肉时,心头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
萧槿是知道他对虾多么抗拒的,他此番吃了她喂的虾,要如何跟她解释呢?说他很可能已经喜欢上她了么?若他当真这般说了,那之后又当如何?跟她服软致歉,好生过日子?
他房事上头不行的,根本没法和她做正常夫妻。即便萧槿能够宽宥他,他也不能想象在两人意恰情浓之际,要如何面对他在云雨之事上的无能。他那物件根本无法硬挺,他届时可能会羞窘欲死。
他思绪一路转至此,心里那道烂疮疤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忽然惶恐起来,但又不想让她看出他这没头没脑的狼狈,于是他习惯性地冷下脸逃走。
他隐约听到萧槿在他身后哂笑一声,嘀咕道:“明明对虾嫌弃得很,偏要逞能,果真是摔坏了脑子。”
他步子略略一顿。他想回去跟她解释,但他的停顿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又加快了步子。
仿佛是要奔命,仿佛只要走得再快一些,他就可以逃避这种令人绝望的窘境。
然而现实是非但窘境逃离不了,纷争也越积越深。
他不仅要跟萧槿就和离之事不断争持,还要斡旋他母亲跟萧槿的仇怨。
他母亲自打他出事之后就变得性情偏激阴厉,萧槿嫁过来之后,她百般刁难。后头她发觉他对萧槿越发上心,居然变本加厉地针对萧槿。
他有时候完全想不明白身为长辈为何要这样折腾自己儿媳妇,难道他会因为喜欢萧槿而变成不孝子么?但他母亲并不管这些,他母亲似乎固执地认为萧槿会将他抢走。
他起先是不管这些的,后来他心思放在萧槿身上之后,就开始干涉。
一日,他归家后听小厮跟他说母亲又责罚了萧槿,这回将她关了禁闭,不给吃喝。
他一股怒气窜上来,当下冲去找母亲理论。
出乎意料的,母亲比他还要激动。
母亲愤愤指责他自从娶了媳妇之后就跟她越发离心离德,又说他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为了媳妇就能这样跑来找她麻烦。
他觉得母亲简直蛮不讲理,他跟母亲表示若是不将萧槿放出来,他就带着人去把房门砸了。
母亲的眼神忽然阴鸷起来。
“你现在就可以去将房门砸了把你媳妇领出来好好哄着,但是你记住,”她冷冷一笑,“你只能护她一时。你想一想,你一日之内能有多少时候是待在府里的?”
他身子一震。
“你越是护着她,我就越是要折磨她,你一旦离家,我就变着法儿地给她使绊子扎筏子!你有本事便永远不要离家,永远不要往衙门去,一直守着你媳妇。否则,你帮她便是害她。”
他瞠目半晌,气得发抖,不知作何言语。
好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母亲难道非要拆散我们才肯罢休?”
“拆散?我只是在教养你媳妇罢了。你难道没发觉她一身劣性?你看看她是如何顶撞我的,你去打听打听哪个世家媳妇胆敢对婆母这般不敬!你再看看她是如何对待你的,你看她可有个低眉顺眼的柔顺模样?她就是欠收拾,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