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申时三刻了,您才睡了小半个时辰呢。”一直侍立一旁的首领太监立刻笑着回答道。
皇上慢慢从藤椅上坐起来,“本来就想着眯一会,谁知竟又睡着了。这法华寺依山傍水,真是山精地灵合于一体,让人心旷神怡啊。本该今日回金陵的,可是竟有些不想回去了,等到明日再回去吧。”
荀安跟随皇上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皇上挂心着朝政上的事,操劳悬心的,哪能不疲累呢?好容易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是只恨少不嫌多的。”
皇上哈哈一笑,“这朝政的事分部处理的井井有条,有崔,徐,林,李几人,若无大事朕也不必忧心。”正说着脸色一变,“可就是这并州灾民一事,他们讨来论去也没个说法,吃着朕的俸禄,还要向朕问主意,着实气人。”
皇上说着来了兴头,侃侃而谈道:“并州的灾民逃来金陵,这崔丞相主张封城禁令,阻拦有瘟疫的难民进城,可徐辉之跳出来说”有伤皇恩,不如在城外赈济看病放粮“。可是尚书右仆射林游又反驳了,这灾民众多户部银两根本不够,撑不了多少时日,此计不可行。”
“哼,你当日也在朝堂上,也听到最后中书左仆射李卿家说的了,灾民日益增多,长此拖延恐激起不安之心易生变滋事,望朕早做决断。得了,这最后又把这事儿原模原样的还给朕了。”皇上又半靠在座椅上,无奈道:“朕只得先封城,总不能让金陵城也染上了瘟疫,再筹钱筹粮接济着灾民,着他们快快商讨后续之法。”
荀安奉上一杯准备好了的滤了三遍普洱茶道:“朝中事情繁琐,几位大臣一时想不出恰当的应对之法,也是有的。”
皇上止住他的话头,“不说此事了,朕方才听着外面有一阵喧扰声,是怎么回事?”
荀安立刻跪下,眼神诚惶诚恐,“这寺里的多数人不知皇上歇在这儿,打扰皇上休息了,是奴才办事不力之罪。”
“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起来,说说缘由就行了。”
荀安站起来,手脚麻利的将茶盅再添上新水,细述道:“是一个和尚打水时,不慎失足落水溺亡了。本也是一桩小事,可正巧这和尚之前刚引路带着忠毅侯方羽之女方婉瑶去了藏经阁,后来不知怎么被崔丞相之女崔湘知道了,就当着方小姐的面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两人争执起来,这事儿就闹到淑妃娘娘跟前儿去了。”
皇上端起茶盅的手又放下,忧心片刻却又面带得色道:“这父辈在朝廷里斗,他们的子女在私下斗,是有些烦。可换过来想想,他(她)们要是不争来斗去,朕这个皇帝怕是要做的不安稳了。”
荀安听到这话,不敢接下去了,只是继续站在一旁。
“那后来呢,淑妃如何处理的?一个丞相之女,一个侯爷之女,想必她也是难办得很吧。”
荀安答道:“淑妃娘娘想从中调和,可是崔小姐不依不饶的,方小姐也坚持说这和尚死得蹊跷,要一力追查。这不,现在还僵持着呢。”
“哦?这方婉瑶还要追查这和尚的死因?”皇上走到书桌前翻开之前众人抄写的佛经,找到婉瑶誊抄的几份,点点头道:“嗯,字写的清丽娟秀,用笔疏朗有劲,颇有名家之风啊。”
荀安在一旁附和道:“昨日淑妃娘娘也称赞,这方小姐的字是众人中写得最好的。”
“说起来,她这名字当年还是朕取的呢,”婉若佳人,瑶如皓月。“听说她一直患病在床,是个病秧子,后来居然能在侯府布下陷阱击退叛军,倒是让朕吃了一惊。这样吧…”
皇上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