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微微一怔。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的场景里,他居然觉察到了连城璧眼睛里,近乎淡漠的温柔之意。
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颤。
下一瞬,青年回过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石桌边,端起瓷碗,一饮而尽。他力道很大,可任由他动作再大,碗中也没有洒出任何酒水。饮罢,哈哈一笑道:“好酒!”
连城璧平静地注视着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已自觉坐下了。连城璧轻笑一声,又给他倒了碗酒,也给自己倒了碗。
他见萧十一郎毫不犹豫饮尽,微微一笑。便也学着他的样子,猛然举碗饮尽。
事实上,他的一生,还没试过这般的恣意放肆。
连城璧饮下一碗,辛辣直冲鼻腔,腹中热气攀升,瞬间便出了满额的汗。他笑意更深了点,附和道:“好酒。”
他说的时候,有酒水顺着唇角流下,灌进颈子里,带了一丝冰冷。他摸了摸袖子,后知后觉发现手绢已在风四娘偷针那会用掉了,便伸手拭了拭微勾的唇角。
萧十一郎目不转睛凝视他的脸,心中异动一点不显,只是挑眉说了声:“哦?”
连城璧把玩酒碗,漫不经心道:“我不常喝酒,所以我对酒的研究并没你那么透彻。但我以为,能让我喝醉的酒便是好酒。”
萧十一郎的眸子又亮了些许,甚至连满天星辰都比不上的明亮。
连城璧大感有趣。
无论是从前,抑或是成为连城璧开始,他从来是没有遇见过如此有趣的人。
男人之间的话题其实很多。
他们可以聊过去,可以聊将来;可以聊天下,可以聊小家;可以聊知己,可以聊女人……
可这两人,一个是连城璧,一个是萧十一郎。
他们之间,除了风四娘再没什么好聊的。而风四娘,显然是不想被他们聊的。
连城璧是君子,自然不会违背女子这种小小的意愿。萧十一郎是朋友,自然也不会希望风四娘恼了自己。
所以萧十一郎说:“放了风四娘罢。”他说的诚恳,却无请求意味。他错过了救风四娘的最佳时期,想救人很麻烦。他虽不喜欢麻烦,但更讨厌求人。
连城璧点点头。他居然说“好。”
他好像时常说好。但凡他说好的,那结局就总是完美。
萧十一郎的眼中有了笑意。
他不笑的时候,萧瑟肃穆不可名状。但他笑起来,整个人都覆上了洒脱不羁。
他本来不该问的。但这个时候,他自然而然问了出声:“你是怎么抓到她的?”风四娘武功虽然不佳,却有千百方逃脱的方法。
他也并不期望连城璧会回答他。但连城璧居然就回答道:“她以为我喝了酒,实际上我却在喝茶。”
萧十一郎的脸色有些奇怪:“一整晚的茶?”
连城璧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怪异,挑了挑眉。
萧十一郎嘴角深深看了他一眼,笑意揶揄:“肾()……是不错。”
连城璧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外之音,也笑了:“自然。”
萧十一郎又喝了两碗酒。
他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应该走了。可这一刻,他忽然不想走了。
许是这酒太过美好,许是连城璧的笑容太过温暖……许是,月光太过黯然了。
总而言之,他不想走了。
来此地之前,他一直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