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在这时候吸一口沈度,冷静冷静。
拆纱布得等一个月,叶南期犹豫了一下,和沈度商量了一下,回去的时间再次延长。
这还是在一起后头一次分开这么久。
叶南期在陪着叶宛的时候,也会偶尔出神。他被沈度宠爱到了骨子里,分明分别的时间也没有多长,却依旧矫情地想得每晚都难以入眠。
时间缓慢地过去,终于到了拆白纱的时候。
医生和护士到临之前,叶南期先将屋内的窗帘放了下来,室内只有微弱的光。瑞士医生和他并肩站着,依旧是一脸看淡生死的冷漠。
叶妈妈紧张地看着小女儿,抱着手在胸前低低祈祷。
护士的动作轻巧又麻利,三两下便拆下了白纱。叶宛的听觉敏锐,敏锐到似乎这屋内每个人的呼吸她都能听到。
她咬着唇,眼睫颤抖着,不敢睁开眼。
真的那么顺利?她真的能看见了?
十来年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对光影与家人的印象模糊到只剩一个畸形的轮廓。
而现在,只要睁开眼,说不定就能看到清晰的画面了。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忐忑又害怕,指尖颤抖,半晌,被一左一右两只手牵住了。
右边是来自母亲的温暖手掌,很小很小的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的手掌,如今已经长满了茧子,却依旧温暖宽厚。左边是从小疼爱她的哥哥,手心微凉,却依旧能让人感到暖意。
她听到叶南期温声道:“宛宛,慢慢睁开眼,看看妈妈和哥哥好不好?”
叶宛一咬牙,依言慢慢睁开了双眼。
多年的黑暗依旧在眼里模糊着,然而又有着天差地别。屋内有着微弱的光线,并不刺眼。她的心跳剧烈,反应过来时,眼里的世界已经清晰起来。
记不清颜色的世界跌进眼底,陌生又令她感到欢喜。
她眨了眨眼,目光从旁边带笑的金发碧眼的护士,到一脸严肃的医生,最后落在身边温婉美丽的女人身上。
叶宛张了张嘴,迟疑着叫:“妈妈?”
叶妈妈捂着嘴,泪水浸湿了眼眶,和那双重新生出了神采的眸子对视上,含着泪一把抱紧了她,哽咽到说不完话:“宛宛……妈妈的宝贝……”
叶南期松了口气,冲医生深深鞠躬。医生摆了摆手,检查了一下叶宛的眼睛和身体,便转身离开了。
叶宛刚做完手术,不敢掉泪,忍了好一会儿,才在母亲怀里抬起头,眼眶发红地看向叶南期。
和记忆中一样好看。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母亲和姐姐是最美的,爸爸是顶天立地的,小哥哥是最好看的。
即使十年不见,只看一眼,她依旧能立刻辨认出来。
叶南期温和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含笑道:“宛宛,恭喜。”
错失了十年的光阴固然可惜,所幸现在又重新拾取了光明。
这个世界很大,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看。
拆下叶宛眼上的纱布后,主刀医生又逗留了几天,观察完叶宛的情况,确定没有太大的术后反应,便准备离开了。
离开之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医生来到病房,送给叶宛一个从俄罗斯赶来时特意买的套娃。
因为知道病人是个陷入黑暗多年的小姑娘,特地买了个外形可爱的。
没想到冷脸的医生心思这么细腻,叶宛惊喜不已,捧着套娃爱不释手。
叶南期送走了医生,掐指一算,他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