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靖琢磨一阵,心中打定了主意。
乡野之地清静不假,却也容易把这小子养成野马,日后不易驾驭。
林昆正兴致勃勃地给妹子们表演隔空取物,别庄的管事前来传信,说是家主让他前去听训。
一听二叔传唤,林昆整了整仪表,挥别众女,匆匆随管事去了内院。
正堂之中,杨文靖面容如旧,气息却比以往深沉许多。
一踏进门,林昆就感应到对方身上威压甚重,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小侄恭喜二叔修为精进。”他规规矩矩地行礼。
“哼。”杨文靖冷哼一声,“你小子倒是敏锐,可怎么就对自己的修炼不上心?三年了,为何还停滞在炼气三层?”
林昆露出冤枉的表情:“侄儿在别庄日夜苦修,半点不敢懈怠。只是不知何故,引气入体的进程慢了许多,是以至今未有突破。”
无论是他经脉受伤,还是卡在瓶颈上,杨文靖每次都表现得大为紧张,远远超过长辈对晚辈的正常关心。
加之对方过于关注他的修炼进程,急于督促他修至炼气四层……让林昆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尤其是修习那古怪的枯灯回春决,突破炼气三层之后,杨文靖就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看他的眼神就像过年时看猪一样,令林昆毛骨悚然,戒心大起。
因此,他开始利用敛气决遮掩体内的灵气,隐瞒自己的真实修为。
几番拖延之下,果然惹得对方越发急躁。
“还敢狡辩!”杨文靖重重一拍桌案,瞪眼骂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小子惫懒懈怠,整日和丫鬟们厮混,早就荒废了修行!”
林昆一脸窘迫,心底却暗暗舒了口气。
还好这老狐狸没起疑。
他夜间偷溜到药田修炼,白日里和丫头们混耍,任风言风语传到杨府,就是怕杨文靖怀疑自己瞒报境界。
“二叔恕罪,小侄以后再也不敢了。”林昆乖乖认错。
杨文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昆儿,并非二叔苛责于你。吾辈修士寿元绵长,过早陷于儿女私情,只会耽误修行。”
“入道之初,根基为重,守心为上。你原本资质不佳,若还做不到清心寡欲,损了精元,对后期修炼危害极大。”
“侄儿省得了,多谢二叔教诲。”林昆垂着头保证道,“侄儿今后一定勤加修炼,日夜不怠。”
“好,即日起我亲自监督你修炼。”
林昆惊讶地抬起头:“二叔可是要长住庄子里?”
“非也。我此次前来,便是带你下山。”杨文靖道,“你父亲快回武平了,刚好中秋将至,不如让你父子二人好生聚聚。”
林昆激动地鞠躬道:“多谢二叔成全!”
林文宰在杨府管过两年账房,将各个铺子的流水打理得井井有条。
杨文靖觉得这秀才还算有用,便派他去了外地,负责杨家在各处的收账采办。几年下来,林氏父子聚少离多。
三辆马车缓缓驶入了武平城,厚重的轱辘碾过城门下的泥地,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
林文宰合上窗牗,看着车厢里的诸多礼物,嘴角不由上翘。
雏鸟恋巢,稚子念父,当爹的又何尝不思念儿子?
行至仙师府,他先向家主呈交了账本,待对方审过,才去后院看望儿子。
墨竹轩位置偏僻,院中植满了翠竹,木气浓郁,环境清幽。
杨文靖还肉疼地用灵石摆了个聚灵阵,专供林昆修炼,可谓下了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