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宰跟着领路的小厮,沿着竹间石径向屋舍行去。
还没走到门口,屋中已经扑出一道青色人影,冲他而去。
“爹!”林昆在父亲怀里拱了拱,“您总算回来了。”
林文宰登时被他抱得倒退一步,哭笑不得:“昆儿都长这么高了,你如今也算半大小伙子,怎的还跟为父撒娇?”
林昆抬起头,望着父亲染上风霜的鬓角,眼圈微微发红:“您在外面,一切还好吧?”
若非他闯下大祸,得罪了武平王,爹爹完全可以在将军府任职。如今奔波在外,劳心戮力地替杨府做事,还不是因为自己需要依靠二叔修行?
爹爹甚至担心后母薄待自己,至今尚未娶妻。这些点点滴滴算起来,父亲为他牺牲得太多了。
“爹一切都好。”林文宰温文一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倒是你,修炼是不是偷懒了?”
杨老狐狸,就知道告状……林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呐呐反驳:“没有。”
“那就好。”父子二人手牵着手,进屋叙话。
林文宰这些年长了不少见识,捡着各地的异人趣事说给林昆听。
林昆一直没机会见世面,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被逗得发笑。
不知不觉已聊到晚间,两人仍意犹未尽。
林昆叫厨房备了宵夜和药膳,和父亲边吃边聊。
“昆儿,为父这几年也攒了些积蓄。待你长大点,就拿去做盘缠,到各处走上一走。”林文宰感慨地道,“坐井观天,容易夜郎自大;登高望远,方知己身渺小。去的地方越多,结识的人越多,你的世界就越大。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必过早谈婚论嫁,安于一隅。”
林昆方要点头,忽而反应过来:“谁要谈婚论嫁?”
“难道你不是因为情窦初开,才和长青别庄的丫鬟纠缠不清?”林文宰诧异地问道,“听说你下山时,有几十个姑娘挥泪作别,莫非有假不成?”
“爹,您误会了。”林昆苦笑道,“儿子没想招惹她们。”
“你既无心,为何不推却?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不好耽误人家。”
林昆心道冤枉。
他怎么没拒绝过?脸皮薄的早知道避嫌,至于脸皮厚的……拒绝一百次管什么用?
沉吟片刻,他把自己蒙混二叔的障眼法和盘托出,也将修炼进境如实告知了父亲。
“你是说……堂弟助你修炼另有隐情?”林文宰匪夷所思,“可他所图为何?”
林昆摇头:“儿亦不知。”
这些年,光是日常消耗的灵药,至少价值十来万两,更别提杨文靖为栽培他所花费的心血和人力。
林昆觉得把自己拆了也卖不了几个钱,所以实在想不通对方到底图什么。
事关儿子,林文宰不免忐忑起来。
杨文靖是修士亦是商人,不会干亏本的买卖,如此不计成本地对待林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这样吧,为父去试探一下。”他站起身道,“若真是狐狸,必藏不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