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遵旨。”薛爱卿站起来,向牢房窗口招了招手。
棕黑的大门从里头拉开了。阴森森的,与外面的世界泾渭分明。
然后,画面无声无息地静止在那里,像死机了一样。
好一会儿,才传来拖拽脚镣的声音。空旷,迟缓,从地牢里飘上来......
顷刻间,热春光里一阵冰凉,江跃完全被带入戏了。
置身于如此惨烈的狗血中,几乎已不能把持自己。
——薛爱卿相当有一套嘛,把这出场弄得很有画面感,相当的扣人心弦!
再过少刻,阴影中有雪光一闪。
四个刑吏用长刀押着个赭衣囚犯出来了。
江跃目光一定,眼珠子差点飞过去!
这颜值……
妈呀,哪里像死鬼皇帝的种?简直像她的亲生骨肉啊!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剑眉星目,悬胆鼻梁!五官如凿,极尽阳刚之美……
头发却苏得要滴下来……竟是一头天然的波浪卷儿披在肩上,像一丛华丽绽放的名品墨菊。
明明应该落魄成豆腐渣的,他却如此......繁荣昌盛!
此刻,喧腾的春光好像有个绝对凝滞。这逆子拖着一身镣铐走进这凝滞里。地上好像升起一个大写的“苏”字,天上又落下一个大写的“帅”字,满世界春光被他逼退了十里……
江跃瞧得龙心大悦,十分满意地想:“不错。如此高级的颜值才配做朕的儿子呢!从现在起,朕要把这小子宠上天去!”
她得意忘形,脱口就问,“小秋,朕的儿子叫什么?多大了?”
群臣:“……”
下巴集体擦了地。啥……陛下不是脑子错乱了吧?
薛见源也扭头,怔怔不敢置信地瞧着她。
江跃内心的小人膝盖一软,给自己这蠢货跪了。表面却泰然自若,满不在乎甩给群臣一个“王之蔑视”。
沈小秋虔诚地说:“回万岁爷,四殿下姓荣名颂,字元极。刚满十六岁。自幼聪慧,文武双全!乃是天下闻名第一公子!是我南华最后的希望!”
全场:“……”
这摇头晃脑的蠢货哪儿冒出来的!南华最后的希望——说这话,是不是想让皇帝把你的脑袋揪下来?
薛见源的脸阴沉得滴水。眼睛扎钉子似的瞅着小太监细皮嫩肉的脸,恨不得戳“他”一个血溅当场。
沈小秋受不住他的眼神,说发抖就发抖,含泪嘟囔道,“大家都这样讲嘛。薛大人瞪我也没用。你比四殿下还差那么一丢丢!”
江跃嘴角狂抽。
薛见源脸黑透了,“……”
这种奇怪的玩意儿怎么蹭到皇帝身边去的!
江跃添柴加火道,“薛爱卿其实也不差。世上有百媚千红,各有各的美。朕这逆子更阳刚些,漂亮得像头小鲨鱼一样。爱卿之美却如秋月般皎皎出尘。都很棒,谈不上谁比谁差!”
群臣陷入痴呆状……
什么情况?这是在刑场上呐,怎么忽然论起男色了?还“漂亮的小鲨鱼”,这宠溺的口气是要怎样?
不是都要凌迟了么?
薛见源额角的青筋都挣出来了,低头祈请道:“陛下,时辰已到,请下令行刑!”
此刻,皇帝端正坐着,一声也不吭……
浑身气势肉眼可见地变得沧桑,一瞬间就英雄迟暮了。
凌厉的三角眼望着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