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毫无疑问,两人之间没捅破的“窗户纸”已是千疮百孔。
自打昨夜一探,江跃就知道自己扯的谎漏了,压根没在他心里着陆。这小子不但知道她是妖精,还野心勃勃想瞧她原形!
这种情势下,如何把“父亲”当铁了,对她是个挑战!
七分“胡萝卜”加三分的“大棒”,能换来十分的孝心……吗?
——她觉得可以一试。
两人各自藏了一腔子波谲云诡,进了东暖阁叙话。
起初,只是你来我往、平铺直叙的问答。
“你三哥好了?”她明知故问。
“回父皇,三哥已大好了。”荣颂禀道,“儿臣斗胆自作主张要他再将养几日,待仪容更为端整些,再来向父皇谢恩。”
“嗯,不急着见。他多大了?”
“年方二十。”
“还未出宫立府?”
“尚未。按本朝仪制,十六岁确该出宫,只是当时拨不出银两为三哥修筑新邸,后来又遭了刑,此事便搁置了。”
江跃心里被滑稽了一下,皇帝的儿子也愁房啊,可怜见的!
“先在宫中寻个好地方,别委屈了老三。府邸的事为父会想办法。”
“是,儿臣代三哥谢父皇隆恩。”荣颂说。
江跃瞥他一眼,声音打个微妙的旋儿,缓缓把重头戏丢了出来,“至于我儿你啊……按理也到了出宫立府的时候,但为父久违亲情,好容易团圆几日又要分开,心中着实不舍啊……”
她发出一声类似留守老人的叹息......
荣颂眼角微抽,正色回道,“儿臣不急出宫。能在父皇跟前尽孝是儿臣的福气。”
江跃静着没说话。谈话氛围因这安静悄然改变了。
半晌,她意味深长地问,“……我儿此话出自真心?”
荣颂抬起了眼。
这个刹那,两人的目光穿透破烂的“窗户纸”,进行了一场短暂的交锋。
所有逢场作戏的伪装都被剥落了。
他们的目光见血见肉地对视着。瞬息万变之间,无声的对话已完成。
他看懂了这只妖着魔地想要儿子,她也看懂这个人类着魔地想探险另类世界。
彼此的心思在电光火石里乍现,让对方瞧了个分明。
然后,荣颂把眼帘一垂,坚定地说,“儿臣自然是真心的。”
——他就是铁了心,要与妖共舞!迈进更恢弘的世界里去!
江跃扭了扭嘴角,深深被取悦了。心头寂寞的空洞被这句话填得满满的,今儿晚上不会再“漏风”了吧。她想。
这个瞬间,荣颂在她心中的地位被提拔到了眼珠子同样的高度。
“我儿只要没有二心,为父的家底将来全是你的。”她的宠儿热情空前高涨,冒出一句“暴发户爸爸”式的承诺。
荣颂以为“家底”就是指这片江山,没想眨眼功夫,父皇使了个摄物之法,凭空抖搂出一堆东西来……仙光宝气摊了一桌子。
荣颂被炫了个目瞪口呆。
江跃喊他分赃似的把手一招,“来挑。看中了拿……”
——一点都不掩饰了自己妖大王的气派了。
这桌上共五六十样,是她两千年来搜集的宝贝。
其中有生骨丹,回春丹,洗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