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喜欢什么?”
荣颂没有动。此刻,他的情绪冷不丁被清空了。
没有垂涎三尺,也没有兴奋激动,这些感觉一概没出现。最终涌进这片空白的,只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涩和……感动。
他用力绷着脸,不愿流露出来。不愿叫她发现自己从未被人如此宠爱过......
江跃见他忽然定格成一幅画,不禁细细打量过去。
目光一个“踩空”,就落到了他微红的脖颈上。顿时跟山洪泛滥似的滋了一嘴的口水。
她近乎失态地“咕咚”了一声.......
荣颂:“......”
他的羞涩猛地收住了。被盛宠覆灭掉的理智也“哗”一下回归。
反应过来时,满腔子的哭笑不得——馋色还是馋肉的问题像十字柱一般在他识海中竖了起来。
江跃简直给自己跪了。
才刚啃过鸡腿又馋了……朕这样下去快完蛋了吧?
气氛在这声“咕咚”之后变得十分微妙。
江跃轻咳两声,摸着喉咙欲盖弥彰,“这时节嗓子总不舒服……老要咽口水,恶形恶状的,我儿莫嫌父皇狼犺,慢慢挑便是,不着急啊。”
她就差摇着他的肩说:为父不吃人,你放一百心。
“父皇要多珍重身体。”荣颂垂着眼帘,十分配合地说。
她欣慰地拉了拉嘴角,抬手摸他的头发。
荣颂没动,用一种极度冷静、带着强硬本色的眼神凝视她。仿佛在说:你想吃也没问题,不妨试试。
江跃觉得,她可能馋疯了,竟冒出这种错觉。
——我这种父皇简直是畜生嘛。她心里说。
沉默片刻,她发出几声过于豪爽的笑,“臭小子愣着干嘛,快挑,拿你喜欢的!”
说罢,取了一瓶仙浆,带着点逃避心思走去门口,向小秋说,“你带些人去薛爱卿的府邸,就说朕赐他仙浆一瓶……可助他大病痊愈。”
——洗去体内邪毒,不会再呕血了。
小秋一听,眼里的渴望倾泻了三千尺,颤声说,“啊,主子,他……他要是还不喝呢?”
“他不喝你就喝。”江跃对她的心思洞若观火,大方地说。
“啊,好的……”小秋双手掐着玉瓶儿,满眼神魂颠倒地走了。
*
薛见源现在不想活,也不想死,更要命的是,还不想报仇。
他精神的脊梁骨已经断了。趴在家里,不吃不喝,任由自己腐烂。
小秋率领一干人等抵达都统府时,只有一个老仆出来迎接。
这老仆神智已十分紊乱,到了与外界已无法接轨的地步,昏黄的眼对了小秋死瞅活瞅,摆摆手说,“我们府不请戏班子。”
小秋:“......”
堂堂的都统府连个清醒的仆人也摆设不起么!
身后一干人都漏出了一点不太善意的笑。
妒忌之心人皆有之,一个新进的小太监一跃成为皇帝的红人,连冯大总管都让了贤。大家并非不眼红的。只是有啥用?有本事你要撑得起台面,出来办个事都被人当戏子!
身后的人忙碌地交换着眼神。
小秋也不乏她应有的聪明与邪恶——立刻捕捉到了这笑声丰富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