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冯不羁正手舞足蹈地比画那妖怪怎么怎么诡计多端,与刚从池塘里冒出来的落魄样截然不同,虽还是那一身衣服,但此刻的他满面红光,周身都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斩一双”的如虹气势,就哪怕现在有妖在附近,也得躲着他走。
谭云山则是截然不同的而另外一种风采。
若冯不羁是英雄如烈火,那谭云山现在就是君子如静水,甭管冯不羁怎么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他就笑盈盈地听着,间或看准时机送上一句“厉害”、“佩服”、“冯兄真乃高人也”,话不用多,几个字,就让冯不羁如沐春风。
“咱俩拜把子吧!”不知被谭云山的哪句话触动了心弦,冯不羁忽地来了这么一句。
不仅既灵愣了,谭云山也有点被惊着。
冯不羁看看他俩的表情,末了解释似的一声长叹:“同道易得,知己难求啊!”
既灵扶额,怎么就知己了?!
再忍不了,她先白一眼谭云山,谴责他欺骗别人感情,再看向冯不羁,直接点破:“你别太当真了,他那是敷衍你呢,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根本没往心里去。”
本以为这话说完,冯不羁要么和她分辩,要么去找谭云山求证,不料哪种情况都没发生,人家冯大师直接点头,认了:“我知道啊。”
既灵怔住,语塞。
冯不羁继续道:“我已经很久没和人这么痛快说过话了。你说他敷衍,但有些人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呢,他坐在这里听我讲了几个时辰,一直笑模笑样,再不走心,于我看来也是难得的真心了。”
谭云山不语,只微笑轻摆手,那叫一个谦虚。
既灵讨了个没趣,又见谭二少如此,简直想一脚踹过去。
冯不羁将二人的“眉目传情”尽收眼底,好笑之余,又生出一丝感慨,便颇为语重心长地对既灵道:“你这个小姑娘啊,就是凡事太较真。”
既灵觉得这话好没道理:“不较真,难道要糊涂过日子吗?还有遇上厉害妖怪的时候,不较真,难道就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吗?”
冯不羁几乎没半点犹豫地点头:“当然。人外有人,妖外有妖,我们不可能灭得掉每一只,留得性命在,方能多捉妖。”
谭云山也凑过来:“人生在世,别为难自己……”
既灵牙根痒痒:“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谭云山静静看了她片刻,补完后半句,“也别为难别人。”
屋里安静下来,没人说话,只一盘不知何时被何人摆在屋角几案上的果子,发出几丝清新的香。
冯不羁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谭老弟。
谭云山老神在在,给了冯兄一个“放心,她是一个非常文静的好姑娘”的眼神。
冯不羁回忆起既灵站在池塘绳索上的凌厉身姿,总觉得谭老弟可能……过于自信了。
既灵垂着眼睛,思索着谭云山那最后半句话,她想得很认真,以至于对屋内气氛的骤然转变毫无察觉。
虽然文静与否有待商榷,但有一点谭云山判断得很准,那就是既灵没生气。
原本也没生气的理由。
甚至,既灵思索后觉得谭云山说得不无道理。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急性子,有慢性子,有勇敢的,有怯懦的,有迎难而上的,也有顺其自然的,她不能拿自己的做法去要求别人,就像之前生生让谭云山饿了那么久,现下想来,若不是为了守护谭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