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落雨轩的茶不好喝?你以为我闲着没事都会陪人谈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以为其他人对我犯下那等下作之事,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我找你喝茶,陪你说话,杀侍卫劫马车,带你来这里,甚至见你闷帮你捉兔子——都是为了什么?”
“你喜欢我。”
依旧那么平静。
没有太大的触动,没有愧疚,更谈不上惊讶。
阿嫣停顿了一会,看着他的眼睛,又道:“可我不喜欢你,总是要回宫的。”
那一瞬间,岳凌霄眼里结出的严冰,寸寸碎裂。
心脏的位置疼痛难忍,可他的脑海却是那么清醒,冷静。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那年寒冬风雪扑面,少女衣衫单薄,面色苍白,嘴唇都在颤抖,却那般固执地挡在夫君面前,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陈嫣心里,只会有那一个人。
他闭上眼,轻笑一声,解下腰间的系带:“无所谓。留下你的人,也是一样的。”
阿嫣非常不识趣地接话:“那你也留不住。”
岳凌霄脱衣上床,撑起身体,将她困在坚实有力的双臂之间,冷如霜雪的眼睛,也似被这一方小小天地中的风月所惑,染上炽热的温度:“我们试试。”
“想困住我,这是不够的……”阿嫣纤细的手指卷住他的一缕发,绕了几圈,微微笑了笑,搂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慢慢的,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他眼中忽有雪亮的光掠过。
不及细想,耳畔传来柔媚的低笑,女人温软如春水的身体缠了上来,用自己的温度,一点点融化他坚硬的盔甲。
初冬的夜,比盛夏更闷热。
一室缱绻。
*
夜半时分,岳凌霄醒过一次。
他素来浅眠,身边有一点动静就能惊醒,睁眼一看,有只像狸猫的东西一闪而过,飞快蹿出门,便没放在心上。
应该是那只兔子逃出笼子,跑掉了。
可到了早上,他醒来,怀里抱着的女人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枕头。
“陈嫣!”
岳凌霄方寸大乱,找了半天,没见人影。
房里也没少什么东西,只缺了点银两,还有阿嫣最喜欢摆弄的镜子。
笼子里的兔子不见了。
与他缠绵一夜,相拥而眠的女人也不见了。
他想不出她是怎么跑掉的,但有一点却能确定。
——她的去向。
她回宫了。
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心灰意冷,胸口心脏所在的位置,有什么在燃烧。
昨晚,阿嫣凑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想困住我,这是不够的……送我一座江山,我还能考虑。”
铭心刻骨。
*
阿嫣到了京城郊外,见四周没人,这才变回人形,拿出小包袱里的古董镜,对着镜面打理缠乱的头发。
抬头一望,巍峨的帝都皇城,遥遥可见。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