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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父亲。
    父亲偶尔是那种人,抓着往昔错处就不放,还时时对着人耳朵重新说叨一番,生怕不被记得似得。

    因为这样子的陌生面目,令我有时真的连见明天太阳的心情都一并失去了。

    然而,又能给他说教什么呢?

    说他迂腐了,陈旧了,还是不懂往前的意义?都不太能的样子。毕竟他说的也是存着一定理的实事。

    比方说,那一年我因跟班主任闹掰而一意孤行辍了学,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至今。一到空闲,便如数拿来揶揄我,说什么为人太过尖刻。既一直披着三好生的外衣,或熬一熬、或忍一忍,也是有机会去吃一碗公家饭的。

    我呢,实在想不通他对我哪来那么多自信,于是总忍不住去反嘲他想太多。

    结果可想而知,互不能被攻略掉彼此的我们,此论剑之长久、之惨烈,就差没上趟华山一举成名。从此什么功名利禄,美酒少年全匍匐于脚下。

    再比如前两年,我独自去了远一点的海滨城落脚,本意是冲着北方有文艺面孔去的。可结果呢?被他拆解成另一副惨不忍睹的解读——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女儿,一夜之间竟跟着某挨千刀的白眼狼跑了。

    再万一,碰着一别有用心的恶人,被**、被分尸、被卖肾、被大卸八块炖汤喝!那么,他这一大把年纪还要不要在村里混了,还要不要祖宗八辈的颜面了?

    是了,他修了一辈子的房要荒废了;他的根到我这儿要断了;以及,他后半生注定是要老死于xx乡上那间既破旧、又清冷的养老院了。

    瞧瞧这阵势,真是不知要说什么好了!跟他反复讲,不说天上飞的,光爬上绿皮车去大上海听听话剧、奔哈尔滨编编故事、走荷兰吹吹小牛皮,就当下而言都是无可厚非的呀。

    这世界最远的距离,于我们这类生之乡村、死之山沟的贫农来讲也不再是,早年村里人既闻之便吓破胆的“cd与北京”了。

    然而,和颜沟通最终抵不过演变成挖他家坟、刨他家祖。摆摆手做了跪服!所谓沟通,也大可不必了。即,我也是承认这世间最远除过cd、便是北京。

    啊~那是一个我们终生踏不进的梦幻国度,既虚无的玉林路,又很缥缈的大胡同。

    再来,就得从这一两年说起了!

    因为家里要修建新屋因故,我被家里两位大人劝说赋闲在家,并心安理得吃着锅中闲饭。

    问母亲的反对理由,她竟说,你在乱跑去你父亲不认识的地方,他大概是要唠叨死我了。

    听后,汗颜无比。

    我出门的日子,不说与旁人家孩子相同的送别礼遇,那老头可真真是连一个电话都不曾给我打过的呀!踏出他家大门时,可还曾恶狠狠、气哄哄的放狠话:

    “从此,桥是黄昏桥,路是人生路,各不相干!以及,爱死哪儿死哪儿去,只是在哪处也不要跟人扯起我是你爸。”

    大概是念及,被母亲意外说漏嘴的那几分门闾之望矣。

    往后日子,倒真开始减少了与他冲突,或尖刻彼此!并认真花了些时间去翻家中落了灰的抽屉,那里放着我早些年记得一些琐碎。以及,早已被藏匿于日记中关于父亲一角之清晰面目,还有便是对他往昔的所有喜欢和无以复加的崇拜之情。

    是啊,他对我的那一点好,于九岁那年随同那个妹的降临,已被毁灭干净,一点残渣也不剩了!

    往后漫长岁月里,一碰着他的反差值便跟自己讲:你父亲,已死在了你九岁那年的初春大风雪里!他再不会回来了。而今这人是那个妹的父亲,与你大概是无关的了。

    “他这一辈子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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